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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興奮地抱著修好的槍,滿院子裡亂蹦,一邊舉著槍,到處瞄準,然後射擊。我看著很好笑,想起自己剛進部隊第一次摸槍的時候。訓練場上,槍很沉,倒黴的我偏偏遇到了一隻卡殼的槍,我拉開了槍栓子,抱著槍衝連長喊,連長,打不響。
這是所有新兵最容易犯的錯誤,我也不可避免。連長嚇出了一身冷汗,就地臥倒,回頭我就捱了訓,連長衝我吼,還說打不響?會死人的!
我走過去,從背後摟住格桑,握緊他的手,校正他託槍的姿勢,雖然語言上不通,但格桑很聰明,立即明白過來,做了一個動作之後,就回頭望我,然後用疑問式的鼻音尋問我,做得對不對?我如果點點頭,他就很開心,我如果搖頭,他就會把槍遞給我,讓我做示範,我彷彿也成了一個訓練場上的教官。看著格桑興高采烈絲毫不覺累的樣子,我彷彿也重新找回了自己失落的東西,開心地笑起來。
多吉大叔從老箱子底下翻出一袋子彈來,雖然年月很久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用,也可能藏族牧民們自己特製的土槍子彈有更好的儲存方法吧。
他把子彈袋遞給我,問,試試還能不能用。
我拿出一顆子彈,裝入槍膛,拉開槍栓,向著半空瞄準,我在尋找自己的目標,忽然,從準星裡望出去,我看見隔避院子裡的那株老樹上停著一隻草原上的鳥,我叫不出名字,但是卻扣動了扳機。
槍響了,然後格桑就跳起來,往隔壁院子跑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提著那隻鳥,高興地喊,勝利,勝利!
我昨天來的時候靜悄悄的,除了多吉家,沒有別人知道,但是這聲槍響卻引得滿村子的人都跑過來看,這個村子裡有許多年沒響過槍了,有的只會是獒的吼叫。
格桑興奮地拉著我的手,在那些藏族牧民朋友們面前喊,神槍手,神槍手!
感謝這個古老的小村子裡藏族朋友們的純樸和熱情,每一戶人家都熱情地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尤其是隔壁院的扎西木大叔,他說,鳥是在他家院裡打下來的,就要第一個去他家吃飯。
多吉大叔笑著替我回答,都會去的,但現在不行,我們馬上要出發了。
村民們陸續散去,扎西木大叔卻還不肯走,他說,他兒子在外面大城市讀書,快暑假了,今天會回來,所以,一定要我去他們家吃飯,他說,他兒子會說漢語,在大城市呆過,有見識。我只是呵呵地笑,像個傻瓜一樣,因為我聽不懂。多吉大叔似乎並沒把扎西木大叔的話放在心上,他準備了一些吃的乾糧,還有一袋水,就出發了。
今天,可以說是全家出動,格桑要去牧場放羊,而那個草坡離牧場也不遠,我和多吉大叔要去看那隻受了傷的母狼,大黑就走在隊伍的前面,她領著格桑,領著羊群,領著全家出動了。
清晨的風吹過來,把大黑的頸毛吹得更加威武,她就像一座大山一樣,擋在我們和整個羊群的前面,慢慢地走著,不時地回過頭來看一眼自己的主人,順便鄙視一下我。
第一次在草原上漫步,我興奮的心情難以言表,左看右看,不時地向多吉大叔尋問。
格桑跟在羊群屁股後面,而羊們又跟在大黑屁股後面,我和多吉大叔則跟在格桑的屁股後面,慢慢地走著,說著。
8 幼弱的生命
8、幼弱的生命
遼闊的大草原,像一塊碧綠無邊的大氈子,遠處起伏著一個個山包,藍天,白雲,一個藏族老人,一個年輕孩子,一個穿著綠軍裝的我,一群白羊,一隻黑獒,在一片汪洋般的綠色中向前移動。你想象不出,那有多麼美,美得讓人心醉,連草原上的風和空氣都帶著一種撫慰人的溫柔。
牧場不算近,我問多吉大叔,家門前就有許多草,為什麼不在最近的地方放羊?多吉大叔笑著回答,家門前才更要養草啊!我們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草,就是我們的命。
我在沉思,草是牧民的命,而像我這樣的人呢?像我這樣生活在喧鬧大都市裡的人們,什麼,又是我們的命?我找不到答案,多吉大叔也不可能給我答案,我希望,當我離開這片綠色之海的時候,我,終究能得到一個圓滿的答案。
到牧場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多吉大叔把水壺遞給我,取下肩上的乾糧袋子,我們開始吃東西,真的有些餓了,藏民的羊肉乾真好吃,不知是怎麼做出來的,有一種從未嘗過的鮮美。我一邊吃,一邊望著遠處的美景,一邊在心裡想,如果我離開了大草原,以後就再也吃不到這樣美味的東西了,帶著古老村落鄉土味的羊肉乾。草原上沒有什麼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