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是不大明白,不過那玩藝兒果真急得刻不容緩?連一天都等不得的?”
“進化既有長達數萬年的進化,又有隻需3 小時的進化,很難在電話中三言兩語解釋清楚。希望你相信:這的確事關重大,關係到人類新的進化!”
“就像《2001年太空旅行》那樣?”
“一點不錯。”我說。《2001年太空旅行》我已在錄影機中看了好多次。
“噯,你可知道我是怎麼看待你的?”
“或是品質好的神經病或是品質壞的神經病,究竟算哪個你恐怕還在猶豫不決吧?我是有這個感覺。”
“基本正確。”
“從自己口中說出是不大好——其實我人品沒那麼糟糕。”我說,“說實話,我甚至算不上神經病。我固然多少偏激多少固執多少過於自信,但並非神經病。這以前被人討厭倒有可能,但從未給人說成神經病。”
“或許。”她說,“不管怎樣,說起話來還算條理清晰。人看上去也不那麼壞,再說又吃了你的冰淇淋。也罷,今天6 點半在圖書館附近的酒吧裡見面好了,在那裡把書交給你。這樣可以吧?”
“可問題沒那麼簡單。一句話,事情複雜得很,現在沒辦法離家走開。實在抱歉。”
“那麼就是說,”女孩用指尖通通叩擊前齒,至少聲音如此。“你是要求我把書送你家裡去囉?叫人難以理解。”
“坦率說來有這個意思。”我說,“當然不是要求,是請求。”
“利用人家的好意?”
“是的。”我說,“事情的確千頭萬緒。”
長久沉默。但我知道這並非消音造成的——通知閉館的《安尼·羅莉》旋律正在圖書館內迴盪——是女孩在沉默。
“我在圖書館工作了5 年,很少碰見像你這樣厚臉皮的人。”她說,“居然叫人把書送上門去,何況才一面之交。你不覺得自己夠厚臉皮?”
“的確覺得,但現在束手無策,走投無路。總之只能利用你的好意。”
“好了好了,”女孩說,“把去你家的路線告訴我可以吧?”
我一陣欣喜,趕緊把路線告訴給她。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
8。世界盡頭(大校)
“你恐怕已經失去了恢復影子的可能性。”大校邊啜咖啡邊說。如同長年習慣於向別人發號施令的人所大多表現的那樣,他說話時也是正襟危坐,下頦拘謹地向內收起。但他沒有強加於人的意味。長期軍旅生涯賦予他的,僅僅是一絲不苟的姿勢、循規蹈矩的生活和堆積如山的回憶。作為鄰居,大校可說是理想人選。他和藹可親,沉靜內向,國際象棋也下得不俗。
“確實如看守人所說,”老大校繼續道,“不論在理論上還是在現實中,你收回自己影子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只要你身在這個地方,就別想擁有影子,也別想離此而去。這鎮子就是軍隊中所說的單向地穴,只能進不能出。除非鎮子從圍牆中解脫出來。”
“我壓根兒沒想到將永遠失去影子,”我說,“以為不過是暫時性措施罷了。誰也沒告訴我竟是這樣。”
“這鎮上任何人都不會告訴你什麼。”大校說,“鎮子以鎮子特有的方式運轉。至於誰知道什麼或不知道什麼,全與鎮子無關。我也覺得你有點可憐。”
“影子以後到底會怎麼樣呢?”
“怎麼樣也不會怎麼樣,無非呆在那裡,直到死。那以來可見過影子?”
“沒有。去了幾次,看守人就是不難見。說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
“那怕也是奈何不得的事。”老人搖搖頭道,“保管影子是看守人的任務。全部責任由他一人承擔。我也是愛莫能助。看守人原本就是個脾氣暴躁、剛愎自負的人,別人說什麼都幾乎充耳不聞。只能耐住性子,靜等他回心轉意。”
“就按你說的做。”我說,“可他究竟擔心什麼呢?”
大校一口喝乾咖啡,把杯放回碟子,從衣袋裡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手帕也像他身上的衣服一樣舊,一樣久經沙場,但愛護得很好,乾乾淨淨。
“擔心你和你的影子合為一體。那一來就得從頭返工。”言畢,老人把注意力重新收到棋盤上。這國際象棋的棋子種類和走法同我所知道的多少有所不同,一般總是老人獲勝。
“猴取僧正,不要緊麼?”
“請請。”說著,我移動壁,擋住猴之退路。
老人頻頻點頭,死死盯著棋盤。其實勝負基本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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