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經太遲了,儘管我們為她禱告,讓她浸泡聖水,為她驅邪,但太遲了,我們只能讓她在屍化之前清醒二十分鐘,這已是神的恩典,節哀吧。”說著他扔下發愣的我,走進教堂裡去了。
修女瑪麗亞哭泣著用閩南語說:“我會讀心術,我的養父是福建人,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可以留下來給你們翻譯……”我向瑪麗亞揮了揮手,向我的她張開雙臂,我的愛人,她卻因為我那無遮掩的頭骨,而有些驚恐,但最後她仍擁抱了我。我明顯感到她的顫抖,要她主動去擁抱一個骨架子,哪怕是愛人,的確也是需要勇氣的。我的指骨輕撫著她的光頭,可憐的人兒,她不知道,二十分鐘以後,她就……
沒有說一句話的我,以及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的她,我們坐在教堂外面,就這麼一起坐著靜靜地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那個討厭的修女不間斷地低泣成了背景音樂,似乎我們在上演一出古老的生離死別的戲碼。我掏出那個老式的懷錶,還有一分鐘。
我站了起來,我的她也站了起來,望著我,這可憐的人兒明顯知道有事要發生了,可是她永遠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我用手指在空中寫道:閉上眼。她的臉上有一絲羞赧的緋紅,但和以前一樣,她閉上了美麗的眼睛。我用盡我的全部力量望著她,我要把她深刻在腦海裡,然後我快速地從脅下抽出那把白銀左輪,再一次緊緊地抱緊她,這一次,她沒有之前的顫抖了。
我抱著她,擁著她的雙臂,我的頭伏在她的肩上,望著左手那個老式的懷錶,右手輕輕地扳開手槍的擊錘,秒鐘一下,一下地跳動,如同一把巨大的錘子砸著我的腦袋,終於,最後的一秒。
沒有奇蹟,那種屍臭從被我緊擁著的她身上竄出,我的手槍早已對準了她的後腦,我一瞬間扣下了扳機,沒有慘叫,沒哀號,她那已經屍化了的慘綠腦漿和稠臭的血一起飛濺在我的頭骨上。
我輕輕地抱著失去頭顱的她,走向教堂後面,那裡有一把鏟子,也許約翰真是一個值得我和他結拜的兄弟,他早已知道,這是我唯一的選擇。修女瑪麗亞一直在那裡哭泣,直到我為我的她蓋上最後一剷土,扔下鏟子轉過身,瑪麗亞還在拭抹著發紅的眼眶。
“不論如何,神給了你二十分鐘。”約翰不知何時走出來,我撿起黑板,在上面寫下:你的神是個吹牛皮的傢伙,他說,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結果他的神蹟只有二十分鐘,叫我如何去信這麼一個吹牛皮的神?
約翰被我激怒了,他開啟聖經不知念什麼。我明顯感覺到威脅,可是沒有等我掏出槍,那尖頂上的十字架的力量突然增強,讓我一下子就無法動彈。約翰抱起我走進教堂,教堂內部並沒有如它外表那麼殘破,在這個廢墟的世界,也許該用華麗來形容了。
我被放在教堂離講壇最近的那排椅子上,約翰說:“對不起。”他搖頭說,“我怕現在你出去,會瘋狂嗜殺,會墮落成邪靈,你知道你自己的情況,一念之差你就不是人了。”我懷疑他也會讀心術,因為他明顯知道我心裡的不滿,換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說法來說服我,“我們是朋友,按你們中國人的習慣,到朋友的家裡,不坐坐是不禮貌的,所以,我請你進來坐一坐。”
其實,讀心術,對我這個沒有心的人,也許完全沒用,我並不拒絕坐在這裡,哪怕我一動也不能動,哪怕我的骨頭比之前在外面更加地刺痛,簡直可以和我用刀剜自己肉時的疼痛相比。但我真的不拒絕坐在這裡。
那一槍,已經付出了我全部的感情,其實我也想過,把她變成和我一樣的骨架子,然後和我一起去找DNA機,但是我問自己,我能面對和我一樣變成骨架子的她麼?不,我不能,我絕對不能。
是的,她可以接受我這個骨架子,但我不能接受變成骨架子的她。我覺得當我的頷骨吻上她豐腴的唇,有種悽婉的美感,但如果是兩個互相纏繞相擁的骨架,那就實在太讓人噁心了,起碼我接受不了這一點。
並且按那些腐屍說的,凡是想把自己的腐肉全弄掉的腐屍,無一不是以死為結局,那麼我的她如果連骨架子也做不了,我能不能忍受她身上的屍臭?我不能,我想她也不能,就憑剛剛她擁抱我時那一絲身體的顫悠。
我就這麼坐著,疼痛讓我不住地渾身顫抖,但我的腦海裡卻無比清靜。我記著她那長著小雀斑的希臘式俏臉,記得她用軍靴踢那巨大的變異螳螂的場面,那是我的初吻;我記得在她的手下的鬨笑裡,和她的擁抱,還有我拉下面罩後那些軍人的失語;我還記得再次吻了她以後,離開時不知誰唱的那首歌,我只記得其中一句,似乎是“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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