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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特別是北面的大安舍、小安舍,兩個村子相距不足一里,一左一右,拱 衛著機場大門。
根據事先摸到的情況,旅長曾美決定由 1 團擔任主攻,力克大、小安舍;
2 團擔任助攻,從東西兩側威逼機場;3 團作為預備隊。戰鬥打響後,他們才 發現碰上硬骨頭了。孫連仲剛剛從保定空運來的獨立團,還未來得及進城, 就駐紮在機場附近。戰鬥很快進入了白熱化。
爆裂的手榴彈引燃了房頂的穀草,黃燦燦的火舌曲捲著,旋風似地從這 間房跳上那間房,灼熱的氣浪漫天橫流。
火光,映著奔騰跳躍的人影; 火光,卷著彈雨狂飈的雷鳴; 火光裡,有滾燙的槍筒,挑彎的刺刀; 火光裡,有倒下的勇士,不倒的英雄。 夜,漸漸淡了。
火,漸漸熄了。 一輪血紅的太陽被刺刀挑出了地平線。 與太陽同時升起的,是幾乎被彈片撕碎的戰旗。
大安舍的釘子終於拔掉了。 小安舍卻依舊鎖在硝煙中。 突進去的部隊被敵人切斷了後路。
敵人仰仗絕對的空中優勢,轟炸機由 2 架增加到 4 架,又增加到 6 架。 每隔幾分鐘,天空便滾過一陣沉雷。 “堅持住!現在完全靠我們自己了!哪怕剩下一個人,也要堅持到最後。” 排長貓著腰,從壕塹這頭走向壕塹那頭,他牙齒緊咬著,彷彿整個世界
都在他的齒縫間顫抖。 把敵人放近了打。瞄準了打。 符秀奇 7 顆子彈消滅了 6 個敵人。 喬萬火 4 槍撂倒了 4 個敵人。
李作聲一個手榴彈炸倒了 3 個敵人。 忽然,符秀奇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尋聲望去,不遠處,排長正和 3 個
從側翼摸上來的敵人扭打在一起。 “快開槍??” 鐵器的撞擊聲淹沒了排長嘶啞的呼喊。 符秀奇把槍口移過來。
瞄準。瞄準。
扳機卻始終沒有扣動。他怕誤傷了排長。 正猶豫間,一聲巨響。
升起的是一團厚重的硝煙,落下的是一片溫熱的血雨。宛如火中涅槃的
鳳凰,在悲壯中塑造出新的自我。
斬斷上天之路 激烈的外圍戰鬥,像灶膛裡的一把把火,把機場燒得像鐵鍋裡的黃豆。 驚恐萬狀的人們毫無目的地左奔右突,一片鬼哭狼嚎之聲。地上扔滿了
散亂的行李。
丟了東西的人顧不上找,找到東西的人顧不上拾,任憑一雙雙沾滿泥汙 的腳丫子在上面亂踩亂跺。
場站站長鑽在桌子底下,一隻手拿著話筒,一隻手堵住耳朵,聲嘶力竭
地向北平空軍呼救。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他從窗外嘈雜的聲浪中隱隱聽到了一陣飛機的轟鳴
聲,急忙奔出屋,手搭涼棚,果真,天空中出現了三個耀眼的光點。他仔細
辨認著,沒錯!是運輸機。 他立刻返回屋子,從裡面拖出兩隻塞得鼓鼓的旅行箱。飛機越飛越低,
已經能看到機翼上那醒目的徽星了。機場上的人們好像突然注射了一支嗎 啡,原先躺著的、坐著的、趴著的、跪著的,幾乎同時被彈了起來。哭的不 再哭了,喊的不再喊了。無論男人女人,紛紛把手伸向天空,恨不得縱身攀 住飛機的翅膀。飛機瞄準跑道,正準備降落。就在這時,一顆突如其來的炮 彈,在人群中炸開。
飛機翅膀抖了抖,機頭一昂,又拉起來。在機場上空猶猶豫豫地盤旋了 幾圈。揚長而去。
被愚弄的人們立刻將希望轉化為仇恨,指著天空跳著腳地罵,將手裡的 東西胡亂地向上拋。
第 3 架飛機終於降落在地上。
場站站長撥開眾人,不顧一切地首先鑽進機艙,後面的人也跟著呼啦一 下湧上來,彷彿那小小的艙門,就是逃出地獄、通往天國的活命之門。
有的被擠倒了,有的被踩傷了,此刻,誰也顧不上誰了,什麼謙和、禮 讓,統統見鬼去吧。只有一個“逃”字支配著每個人的行動。“閃開!”一 個官階很小的陸軍軍官抱著一挺機關槍,惡狠狠地吼著。
因驚恐而喪失了理智的人們,並沒有介意那沙啞的嗓音。軍官憤怒了。 抬起槍口,朝著天空就是一梭子。
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軍官趁勢登上機艙。“哪個是場站站長?” 臉色灰白的場站站長望了一眼黑虎著臉的陸軍軍官,身子不由自主的朝
下縮了縮。 機艙裡一片死寂。
“哪個是場站站長?再不出來,我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