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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山莊。
南離聽了回報,搖頭嘆道:“才杖斃兩個,莫怪南安侯府聲勢漸弱。”要換了是當年的老侯爺,這六個人早死得乾淨利落,連一絲破綻都不會讓人找到。
青瓷淨了手,提起沸水緩緩淨杯,笑道:“大年正月,又逢大喪,豈不為老夫人修點陰德?死多了人不好。”
茶還沒好,紫砂卻等不及,抓了塊點心塞嘴裡,嘟囔道:“青瓷,你可是幹殺手的,陰德這詞從你嘴裡說出來真古怪。”
“我退隱了。”青瓷笑得慈眉善目。
紫砂被點心嗆了一下。
“井。”南離叫道。
一個歪歪扭扭披著長衫的人睡眼惺忪的走出來。
“去處理了,要乾淨。”南離漫不經心道。
又歪歪扭扭睡眼惺忪的晃了出去。
“牛刀啊牛刀啊……”紫砂連連搖頭感嘆。
朱雀門下井,非萬金請不動,竟然出手殺幾個連把重刀都未必舉得起來的僕從。這不是牛刀,簡直是舉著關公的青龍偃月砍小雞,還是剛出殼的。
這是一個男權的父系社會,君父之道乃天理。
百善孝為先,子尚不言父過,何況是奴家之身的女子?母可以子貴,女卻不能無父,秋長生是自稱,官宦貴女卻只有木芙蓉。父親可以驅逐女兒,做女兒的若敢斥責不認親父,天理不容。
跟父親斷絕關係,男兒尚勉強可為,一個女兒家,無論對錯,只是大逆。
今日之事傳揚出去,南安侯爺頂多是丟了面子,可他家主上,卻會後患無窮。
世人怎樣評說秋水山莊不在乎,但南安侯爺是朝廷重臣,這事若傳得沸沸揚揚的,萬一那後宮婦人多事,要行她管教天下女子的權責,降下三言兩語來,能指望他家主上去跪著接麼?
當然,以他家主上如今,並不懼他皇家發難。但主上她現在明明沒有殺上金鑾殿,將刀架在趙家皇帝脖子上,讓大宗師之名響震寰宇的意思,她們就得自動自覺的為她收尾,此乃本分。
殺雞儆猴怎比得上乾脆死了更穩妥?
南離絲毫不覺他剛是怎樣糟蹋了人才,目視著東苑深處,眼藏憂色。
青瓷也看著遠處,臉上笑容消失不見,不無擔心道:“先生,小姐這是怎麼了?從未見她這樣過……”
紫砂東西也不吃了,也將眼睛望去,應道:“是啊,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練功出了問題?”
長生意興闌珊的躺在屋頂上,眼望著天空,素有潔癖的她身下甚至都沒有墊毯子。
南離他們在下面為她殺人滅口什麼的,她自己根本沒這個意識。在她而言這種事渺小如微塵,想都不值得她想一下。而她以此刻的心情,就是泰山崩潰在面前,也未必能使她抬一下眼皮。
大年正月,萬物都在準備這迎接春天,唯有她,她的心一直停留在秋季,甚至寒冬。
回家無望,她失去了生活的感覺。
這個世界“男不男女不女”,“陰陽顛倒荒誕透頂”,於她而言就是一場滑稽大戲的戲臺。
做為過客,她能好奇的研究他們的史書,看著男雄女嗔的滑稽情景哈哈哈大笑,見著“陰陽顛倒”的可笑理論抱肚子打滾。她離奇的經歷,宛如一場奇幻的遊記,她看著,樂著,甚至記錄下來,然後包袱款款,回家。
包括秋玉絡在內,這個世界對她沒有絲毫意義,她欠了秋玉絡的,但這種虧欠可說有也可說無,她幫她妥善安排好了後半輩子,算兩清了。
但,某一天,突然正視到,你以後就只能待在這個戲班子裡了,你也是戲裡的一角色,你無家可歸……哪怕戲臺上上演的曲名再滑稽再可笑再新奇,估計也提不起好奇心笑不出來了。
做為一個帝王,她沒有傷春悲秋怨天尤人的習慣,但她確實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她曾想遊山,但這裡的山她懶得抬眼。
她曾想玩水,但這裡的水她沒有玩性。
她曾想走遍世界,但這個“滑稽的戲班”提不起她的興致。
你是誰?你在哪裡?你要做什麼?長生沉默的看著天空,她沒有答案。
人是群居的生物,她處身一座荒島。
天空飛翔著的蒼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沉在海底成了一條魚。或許她懸崖上的鷹巢裡還有嗷嗷待哺的小鷹,或許它帶領的鷹群正在跟禿鷲打架,或許只是單純覺得自己應該飛在蒼穹上……大海的瑰麗也許絲毫不會遜色於蔚藍的天空,可它只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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