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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和外部原因所引起的。[56]在其他地方,他還論述說,在這一階段,衝突得到“發展”,變得“尖銳”和“深刻”起來。他認為,量變階段的最好例子,就是一個面對正在崛起的先進階級而自己正在衰落的統治階級。[57]照毛澤東的說法,在這一相對平衡或量變階段,辯證法變成了一種“比較方法”,矛盾的雙方據此而並存,並表現各自相對的力量。[58]相反,事物向新質狀態過渡的質變則是以揚棄,即事物的原有狀態被取代為先決條件的,用毛澤東的術語說就是“飛躍”,這種質變是一種由矛盾固有的力量必然造成的。[59]
論 衝 突(14)
新事物辯證地取代舊事物,人們用綜合的實現來指稱這一階段。毛澤東在用他自己的說法代替這個黑格爾式的術語時,表現得最含糊不清和模稜兩可。在1937年[60],他巧妙地問道:“什麼是綜合?綜合就是把東西吞掉,就是大魚吃小魚。”[61]
大約30年之後,他澄清了這個異乎尋常的表述,但在這樣做時,又使該過程更像折衷而不是綜合。
綜合就是吃掉敵人。我們是怎樣綜合國民黨軍隊的?還不是把敵人的東西拿來改造!……不要的,用哲學名詞說,叫“揚棄”,……吃飯也是分析綜合。胃腸吸收營養,把糟粕排洩出去。你們是洋哲學,我講的是土哲學。[62]
當這種解釋無法自圓其說時,最重要的不只是他在對辯證發展的關鍵階段所作的解釋中有意識地迴歸到“本國的”而不是西方的辯證法源頭的程度,還有他運用質變這一概念的範圍,他把這一概念與“革命”相提並論。他在1958年指出:“各種突變、‘飛躍’”,“都是一種革命,都要透過鬥爭。‘無衝突論’是形而上學的”[63]。
為了完成對毛澤東所運用的辯證法的簡要評述,我們還須轉到有關人類在辯證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問題上來。在這裡,著重指出下面這點有很重要的意義:毛澤東並不是把辯證法(用矛盾作為一種分析和研究的方法)僅僅當成可以用於無序的世界從而獲得一種有序的解釋的多種可能的方法或正規化中的一種。正如托馬斯?庫恩對科學活動所作的描述那樣[64],任何一位科學家,雖然都運用暫時的主導性的正規化,因為他們相信這種正規化在某種意義上會與人們所觀察的自然現象相一致,但是,辯證論者毛澤東卻過於刻板地理解這種一致性。*在他看來,辯證唯物主義是一種令人滿意的分析方法,因為它是建立在矛盾這一概念基礎之上的,而這一基礎與自然界和社會領域所依賴的根據是相一致的。由於矛盾是普遍存在的———毛澤東所使用的術語是“絕對”———因而,辯證法也就具有一種絕對的性質。為了理解世界的這種矛盾性質和這種辯證法的矛盾性質怎樣與人類的本性、人類的活動過程相一致,我們須繼續探討毛澤東所理解的有關衝突的第三種特性:衝突的有益性。
* 確實,大多數科學家都在某種可接受的正規化的框架內從事著庫恩所說的“常規科學”或“解決疑難”的工作,並相信在他們的正規化和所能觀察到的自然現象之間存在著某種一致性。但是,在我看來,這種常規的科學家的一致性思想,與辯證論者的思想相比,其自覺程度要少得多。另外,科學家在其操作觀念中存在的開放性信念要比辯證論者的自我印象中的開放性觀念大得多。科學家對其開放性的自我印象中包含了一種拋卻陳舊方法和假設的特殊心理,其前提是這些方法和假設已無法說明出現的異常現象。然而,這種自我印象常常被埋沒,這是庫恩的主要觀點之一。另一方面,辯證論者很少用這樣一種能使問題得到有效驗證的方法提出問題,從而,在不具有對作為整體的正規化提出懷疑的可能性這種意義上,是庫恩所謂的“異常”。
論 衝 突(15)
衝突的有益性
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談道,馬克思對社會科學所作的貢獻,如同他的同時代人達爾文對自然科學所作的貢獻一樣。[65]而且他們兩人研究工作之間的那種關係,表明了其同時代性以及重要性;另外,他們都對19世紀歐美思想以相信前進運動的積極性為特徵的一種深刻信念,做出了重大貢獻。[66]
對於自然科學家達爾文來說,進步的概念是用“適應”這一術語來解釋的,而這一術語與它的早期形式“適合”有密切的關係,換句話說,就是與一系列本身就處於變化過程中的既定環境條件相一致。當這一思想被引入到社會領域後,適應這一概念便具有了一種更為抽象的積極內涵。雖然對於達爾文字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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