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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掌握了適當地加酒去騷而已,要燒到“肥而不膩”是根本做不到的,但是這也架不住民夫們根本不在乎“又肥又膩”地口感啊。在沒有富貴病的時代,又肥又膩又怎麼了?哪怕一千三百年後,到了1980年代上半葉,不是依然有至少九成國人不討厭又肥又膩麼。
“聽說這次是上頭判定咱這個工段幹得比西湖疏浚和城內打井那兩個工段進度都快,所以才得了這一頓肉吃。五天後再巡視進度,若是另外兩邊超上來了,那便要輪到他們吃肉了。”
“那怎麼成?不行,後頭得賣死力氣幹,下次讓家裡三兒和娃他娘過來,也蹭著啃一口。這東西吃著吃著,心裡頭都抖啊。要說咱原本也算是年節時候有一口肉吃的,但是咋就味兒差距那麼大涅。咱鄉里廚子做的豬肉,那騷味兒比羊肉可是要重上好幾倍!咱這南邊地界,羊又難搞,一斤羊肉總得換三斤豬肉不止,吃不起的時候,還是得私下撈點兒魚鮮解解饞。早知道豬肉能做成這個味兒,早些年也不白瞎了那些。”
看著民夫們興奮的感慨,在場僅有的幾個鄉紳們也是目瞪口呆,愣是沒想明白。中等人家每戶都會養一口用來掃除食物殘渣垃圾的豬,怎麼其肉也會變得如此美味之物?
按照《周禮》分級,肉食最上者麋鹿,中間的有牛羊之屬,也有些別的,這些鄉紳雖然讀書也不至於把禮法記得太詳盡,但是無論是哪朝哪代的禮法,“豚犬”之肉,那都是至為下賤之物啊,即使貨賣,也比別的中庸之肉便宜數倍;縱然養殖,只要是控制在每戶一兩頭,那也基本是無本生意,那成本比吃草的牛羊都賤價得多。
對於這個結論,蕭銑曾經懷疑過,但是如今已經不懷疑了。因為豬狗等動物,有一個最強大的特性就是其腸胃吸收功能比人類強大得多。可以把人類吸收過後剩下的殘渣裡再吸收出那麼幾成有用之物。
大隋朝那種大部分中等以上人家每戶一頭的豬(主要是南方不適合養羊地區的民戶才少量養豬),其養大過程中所吃的飼料,七八成都是人類的排洩物——《漢書·武王子傳》“廁中豕群出,壞大官灶”——連廁所壞了,都有豬群衝出來,可見豬都是養在旱廁內的。
若非如此,蕭銑的這個化腐朽為神奇,又何足為外人震撼呢。
第六十二章 借船未遂
在小農經濟時代,或者說自然經濟時代,國朝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不把人的時間,尤其是農民的時間當錢看——當然,這裡特指的是“時間”,而不是“體力”,重勞力畢竟還是會被朝廷當成徭役,被豪紳當成僱工。但是如果刨除體力值的屬性,光看一些費時間不費力的活計,就基本上沒人把這玩兒當成生產要素算進成本里去了。
對於中國的古人,養豬隻要沒有支出飼料成本,那就相當於是零成本了。雖然這個零成本有很大的制約,比如五口之家只能養一頭豬——因為一家人的排洩物和碾米時候剩下的最硬那層糠皮,甚至部分帶著腋芽的秸稈上段,全部蒐羅起來,也就只夠一口豬最多加一條狗的食量。要是再多的話,那麼這些零成本的垃圾飼料便不夠吃了,豬這種本該不要錢白養的東西,也就會變成超級不划算的、居然要花錢籌備飼料的劣質家畜了。
只養不要錢的豬,帶來了幾個後果,第一,就是豬肉幾乎沒有進入市場,因為每家養殖規模都很小,所以直到宋為止,豬都沒有進入屠沽的市場。都是窮人實在沒別的肉吃,便捏著鼻子自己操刀宰了,忍著比羊肉臊臭好幾倍的重口味吃了。雖然臭,但是對於吃不起肉的人來說,也還是不錯的了。至於為什麼口味重,看看這個時代的飼料,誰都能明白原因。
第二個後果,就是因為沒有進入流通領域,富人也不吃,所以豬肉的烹飪技巧極為落後,給了蕭銑鑽空子改良惠民的機會。正如後來歷史上發明東坡肉的蘇東坡所言,“富家不屑食,貧者不解煮”有錢人不吃;窮人雖然吃,但是沒文化,不會總結,燒不好。會稽老酒這種金貴的東西,即使是少量作為去臊味的佐料,也不會有窮人去想到放,別的一些香料就更不會用了。
第三個後果,就是即使有少數豬肉流入流通領域,但是因為規模小,而且賣方也勢力薄弱,導致豬肉的“市場指導價”極為低廉。
大隋朝在北方關隴、河東、河北等地,草場尚算茂盛,羊肉相對普及,但是一斤羊肉都至少要換到七八斤粟米。到了南方,羊肉稀缺,即使是春荒時候稻米價格相對高企時,都要超過十斤米才能易一斤羊肉。如果是豐收後的季節,羊肉換到一斗稻米都是有可能的。畢竟相對於農作物來說,動物產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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