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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殮之後,雖是不曾公然違逆遺囑,將當家的職位傳於了親生之子,但暗地裡卻把持各種家務生意,又將孃家的許多親友一併喚來,或入主人事,或負責採購,或管理錢帛,或操控家法。
如此一來,漸漸由外姓之徒得勢,喧賓奪主,其實也就是謀奪了這一通的家業了。偏偏新老爺又是一個極其懦弱畏怯的公子哥兒,不敢反抗絲毫,後來受了驚嚇,一命嗚呼!”
楊起奇道:“如何就被嚇死了?”老銅道:“舊老爺在世之時,豔妾極多,其中有一個喚作成夫人的絕色女子,最是得其寵愛,日夜纏綿不盡,床第之歡不止。雙蔻娘子正室原配,倍受冷落,正是看在眼中,惱在心中,猶然痛恨不已,只是丈夫偏愛袒護,卻也無可奈何。”
楊起驀然一念,眉頭輕挑,訝然道:“她若主事,豈非……”
老銅嘆道:“正是如此,雙蔻娘子立了傀儡,大權從此獨攬,便將以前的老帳齊齊翻出,頭一個清算報復之人,便是這成夫人了。所謂師出有名,無名則不順,既然有意懲處成夫人,好歹也要尋覓一個合宜的罪名才是。”
一人按捺不得,道:“只是那成夫人也是極其聰明之人,丈夫死後,知曉失卻了靠山,倒也安分守己,不動聲色。”
老銅呸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雙蔻娘子何許人也,若要尋釁害人,便是死人身上,也能找出一些岔子。她家有一個奴僕,素來對雙蔻娘子身邊的某位丫鬟垂涎不已,但因其身份極其卑賤,不能一親芳澤,反受女子嘲諷唾棄,於是暗地下藥,將丫鬟毒死。雙蔻娘子以此為契,誣賴成夫人是幕後主使,結果打斷雙手、棒折雙腿、弄瞎雙眼、燻灌雙耳,且炮烙口舌,使受害之人不能對外伸冤訴苦,活活受盡無窮厄難。”
楊起心驚肉跳,顫聲道:“世上怎會有這等殘酷之人?暴戾兇惡如是,便不怕天地報應,因果迴圈麼?”
老銅道:“她倒是不怕,卻忘了自己的兒子心地良善,菩薩心腸。一日新老爺到柴房取茶,無意見得成夫人如此悽慘的境況,驚魂失魄,兼有愧疚之心,繼而臥床不起,金石湯藥不知,鬱郁而亡。”
樊蒯憶起當年種種往事,心緒萬千,難以平復,嘆道:“那雙蔻娘子得勢之後,派遣心腹日夜打探,知曉家中上下,皆是人心不服、暗流湧動,自然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便耍盡天下種種手段,要竭盡全力地鞏固這篡謀得來的權位,永為當家不二之主。
如此一來,終究將她丈夫的一幫買賣朋友趕得趕、轟得轟,識時務者安然隱退、養老南山,尚可得一筆不菲之錢財,衣食無憂;不肯趨從辨意者,便詭計翦除,或明攻,或暗算,一併殆盡迭亡,果真是無情無義、恩斷義絕之極。”
楊起驚道:“婦人有此手段,也算是極其罕見了。”靈光一閃,恍然道:“你也是因此率眾逃遁,不幸陷沒這渾沌夢界的麼?”
卻看他苦笑不已,道:“雙蔻娘子對我用盡攏絡之事,央託家中後山的四女為媒,將她一個年幼的妹妹嫁我為妻。我不肯應允,她便暗中下藥,卻非毒藥,教我抱病在床,昏噩之中,送其妹投懷送抱,既成夫妻魚水之歡。”
楊起啊呀一聲,道:“生米煮成熟飯,唯有婚娶了。”
樊蒯引著眾人依舊往前走去,邊走邊道:“婚事之後,我住在了東廂大房,獨門獨院,太平清淨,卻更是左右為難、苦不堪言。當日的一幫結拜兄弟道我賣友求榮,從此視我不起,百般輕蔑鄙覷。
那雙蔻娘子亦是提防戒備,偷偷派遣下人監視動靜,三丈之外,必有盯梢之人,五丈距離,可見鬼祟暗線,教人好不苦惱難堪。內人嫁我,也是情非得以,殷勤恭敬之下,屈意奉承之際,不過是同床異夢罷了。”
楊起默默不言,忖道:“家事如此,便是整日水深火熱,如坐針氈一般了。”
樊蒯撥開前面一道擋路的樹枝,嘆道:“兩邊對峙,過得幾年,爭鬥不僅未曾平息,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勢,都不肯將這天下第一的家當拱手讓於別人。我委實不能執拗,心中不能拾起一個主意,索性兩相不去參與,便撇下妻子,帶著手下的一幫兄弟趁月夜濃黑之時,悄悄離開是非之地。走了不知多遠,忽然來了一陣黑色的旋風,將大夥兒悉數捲到此地,四周渾沌茫然一片,竟是再也出不去了。”
話音才落,聽得前面驀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咆哮吼叫之聲,眾人大驚,慌忙避開道路,往身側的密葉叢林躲匿,稍時無甚異樣,便小心翼翼地走將了出來,皆道:“僥倖,僥倖,倘若又有猛獸在此,豈非糟糕?”
樊蒯見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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