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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像孩子似地哭鬧以引起父母注意的時候。
只有那慢慢減輕的背疼使瑞琪兒相信這既不是賽爾達超自然的復仇也不是上帝對邪惡的人的懲罰。好幾個月後(實際上是好幾年後),她還會一遍遍做這種姐姐死去的噩夢,醒來後她就會伸手去摸背部,以確信自己沒事。噩夢過後她總會想象著壁櫥的門會突然開啟,賽爾達會偷偷地走出來,面色青紫,身體扭曲,眼睛翻白,拖著舌頭,手伸出來像爪子一樣要殺死瑞琪兒這個兇手。而瑞琪兒則躺在床上,手正在摸著背部……
瑞琪兒沒參加賽爾達的葬禮,從那以後她再沒參加過任何人的葬禮了。
路易斯說:“你要是以前就告訴我這些事的話,我就會明白許多事了。”
“路易斯,我不能。”瑞琪兒簡單地說道,她的聲音裡滿含著睡意,“自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我想是一直有點害怕談論這個話題。”
路易斯想,啊,是的,只是有一點害怕。
“我好像沒法阻制自己,腦子裡我知道你是對的,死亡是很自然的——甚至是好——事——但是,我思想裡知道的和我心裡發生了……”
“是的。”路易斯說。
“那天我向你大發雷霆,我知道艾麗不過是對死亡的想法感到悲哀,因此在那兒大哭……其實是一種適應瞭解死亡的方式……但我沒法控制自己,對不起,路易斯。”
路易斯撫摩著妻子的頭髮說:“不必道歉,不過只要你能感覺好些,我什麼都不在意。”
瑞琪兒笑著說:“確實,你知道,我覺得好多了,我覺得好像自己除掉了某種毒害了我許多年的東西。”
“也許是的。”
瑞琪兒的眼睛合上了,然後又慢慢地睜開了說:“路易斯,請別埋怨我父親,那時對他們來說也很難。賽爾達治病的費用非常大,因此我爸爸失去了向郊區擴大業務的機會,而且市中心商店裡的銷售額也直線下降,更重要的,我媽媽她自己那時候也快瘋了。啊,後來終於全擺脫了,好像賽爾達的死給我們帶來了轉機和以後的好時光似的。是有過蕭條的時期,但後來錢鬆了些,爸爸得到了貸款,從那兒以後他再沒回憶過去。但我想,那也正是他們總是全力關注我的原因,不僅是因為我是惟一活著的……”
路易斯說:“還有內疚。”
“我想是的,等他們下葬諾爾瑪時,我要是藉口生病不去,你不會生氣吧?”
“我不會的,親愛的。”路易斯停頓了一下,接著握著妻子的一隻手說:“我能帶艾麗去嗎?”
瑞琪兒的手緊握了一下,說:“噢,我不知道,路易斯,她還太小……”
路易斯提醒妻子說:“她一年前就已經知道了嬰兒是打哪兒來的了。”
瑞琪兒咬著嘴唇看著天花板沉寂了好一會,終於說:“要是你認為那樣好的話,要是你認為那不會……那不會傷害她的話……”
“瑞琪兒,到這邊來。”路易斯說。那天晚上兩個人緊擁著睡在路易斯的床上,半夜裡瑞琪兒顫抖著醒來,鎮靜藥的效力已經過去了。路易斯用手撫摩著妻子,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著:“沒事,沒事。”使她鎮靜了下來,後來她又睡著了。
三十三
“讓我們為她祈禱吧。因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像山谷中的花一樣,今天還在開放而明天可能就會凋零。人的生命就像一個季節,來了又去了。讓我們祈禱吧。”
艾麗穿著專為這種場合買的一件海軍藍的裙子,她突然低下頭來,動作之快以至於坐在她身邊的路易斯都聽到了她脖子裡的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了。艾麗很少去教堂,當然這又是她第一次參加葬禮,在教堂裡的葬禮使她產生了一種敬畏的感覺,她有些沉寂不安。
對路易斯來說,他很少有機會單獨冷靜客觀地觀察過女兒,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對兒子的愛而忽略了女兒。但今天他想他看到了孩子對生命將逝的反應中的第一個發展階段,幾乎只是好奇。艾麗默不作聲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甚至查德穿著黑西服和皮鞋走來彎腰吻了她一下說“寶貝,你來了我真高興。我打賭諾爾瑪也很高興”的時候,艾麗還是瞪大著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看,沒有作聲。
牧師說完了祝禱詞,祈求上帝幫助他們,讓死者安息,然後說:“請抬棺的人到前面來好嗎?”
路易斯剛要站起來,艾麗拉住了他,拼命地拽著他的胳膊,她看起來嚇壞了。“爸爸!你要去哪兒?”艾麗存心叫人聽見似地低聲問。
路易斯又坐在女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