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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個嘴臉,還要嫖他,只好當個膿包忘八罷了。”叫上李師師來,看了又看:“這等一個娼婦,還要接了宋家的皇帝,他如今在五國城,你也該替他守守情兒,才是表子的體面。如今大開著窩巢,連如今王爺抽選都叫不應,你好小手段兒,我且看看你這白屁股兒!”即令動刑。皂隸剝去中衣,先打二十大板,可憐把個自光光、滑溜溜、香噴噴、緊楸楸兩片行雲送雨的情根,不消幾下竹蓖,早紅雨斜噴,雪皮亂卷。在旁圍的人先也恨他,到此心都軟了,不免動情傷感。又是一拶四十敲,滾的雲鬢如蓬,面黃似紙,口中亂叫,比那枕上風情、被窩中的恩愛還叫得親熱。粘罕將軍看不過意,也就分付放了拶子,差人送入女倉,把這些丫頭當官賣嫁,並傢俬籍沒入官,以充軍餉。這些子弟們不合昏夜宿娼,每人十板。
一面追了供狀口詞,申與四太子王爺。文書房做起勘語:勘得娼妓李師師:蛾眉不肯讓人,因而蠢國;狐性偏能惑主,遂至傾城。以章臺為御苑,有榮遊夏廷之淫;指輦路作私巢,甚烽舉驅山之罪。乃至恃六賊為門戶,通四寇作腹心,盜內帑之金珠,潛倡優而襪佩。誠九尾之狐,迷人白日,千尺之蟒,肆毒青丘者也。久宜葵街明誅,站以原赦減等,遵依新律,人官配軍,傢俬充餉。其一應妓女,分散為奴,以備軍賞。
大金年月日為盜國娟妖事一案粘罕將勘語、口供一一申報了兀朮王府。李師師將養了一月,喚出監來,同一起粉頭過了刑部,即時有一番軍因看馬有功,當堂批了領狀,領去為妻,往遼東大淩河養馬去了。
將那所住的秦樓舍為佛寺,其餘女子分入各營,也有教他做戲的,也有番婦毒狠叫他拾糞拾草的,也有擔水放鵝鴨的。
抄沒了家財,一一入官,不下二十餘萬。把一個錦繡花叢,不消幾日,化為瓦解冰消,真是繁華一夢:楊柳絲絲弄春柔,煙縷織成愁。海棠過雨,胭脂零落,花事都勾。而今往享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還在,汴河西路,御苑東頭。
這李師師犧犧惶惶,身無寸絲,手無文錢,隨著一個七十歲的番軍,往營裡去了。原來這個番軍先有一個老婆,是西番回子家女兒,嫁了七八個兵,才嫁這老軍。生的一臉黑麻,鉤鼻大口,渾身上下都是皮襖,腥臊爛臭,打著兩個連垂,使青緞子裝著,性如烈火,每日打罵的老兵全不著家。
忽然見這老兵領著一個婦人走進門來,打著番語問:“是那裡抬來的?”老兵說:“是王爺賞的。”這老婆坐在炕上,李師師進來,只得磕下頭去,起來在旁侍立,又不省得他的言語。只見向老兵講了幾句番話,那老兵取了一根擔鉤,兩個木桶,叫師師向井邊打水來做飯與老兵吃。那老婆也不問師師是甚麼人。只得兩眼垂淚,取過木桶來,挑起真有千斤之重,這李師師那曉得這個滋味。出門來又不知井在那邊,悽悽惶惶而去。不知終來性命如何。正是:錦屏翠被香猶在,垢面蓬頭事不同。
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三教堂青樓成淨土 百花姑白骨演旁門
詩曰:
碧雲飛處隔蓬萊,香徑煙消種綠苔。
夢裡關山何日到,書中鴻雁幾時來。
團香和就相思淚,碾王雕成百豔胎。
莫向人間在惆悵,劉郎豈合老天台。
這八句詩單表繁華聲色一過,即變淒涼寂寞,清真久住,反生趣味。那綠珠絕代風流,終不免墜樓之禍;張麗華傾城國色,也難逃沉井之災。譬如月缺花殘,酒闌人散。假如月過了十五依舊光明,花過了三春終年開放,休說天地造化不能有此力量,反覺月的光明也沒趣,花的顏色也不香美。所以珍羞美味,一飽即休;妙舞清歌,興盡即厭。天地間事,原是有盛衰聚散,在世為苦樂相循,在天為輪迴相轉。
今日李師師受過了繁華富貴,該有此災禍,以准折他淫奢享過之福,充配與荒朔窮軍,遠竄在沙漠地方,理當如此。不消說風花柳絮,一霎時雨捲風披,飄流而盡,卻說他十萬傢俬,古董寶玩,名人詩畫,三代印章,多有大內流傳之寶,俱被金兵一時抄沒入官;異寶奇香,不知貴重,俱賞與兵士換酒吃了。只有一座師師府,蓋的秦樓楚館,曲榭迴廊,樓閣亭臺,花園池沼,似小王府一樣,封做官家公所,作了五千官價,沒人肯買,俱嫌是娼優煙花之地,良家子女不便居住,因此閒了年餘,無一人來問。有一個住大相國寺的月光和尚,要化眾檀越錢糧,情願出二千金來改成準提禪院,大開叢林,懸起鍾板來,招十方賢聖,安禪說法,投在齊王府中軍提督標下。請了劉豫的令旨,不日納官價,就要興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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