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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善信和福清說知,啟過王爺,著開封府動人夫抬來,安在後面五間畫樓底下。把前面花窗格扇一齊開啟,周圍砌起供臺香桌。那消兒日,這些僧尼善信男女等眾,上了幾千人,和起佛來,人山人海。把這三尊佛——無非是過去、未來、現在法像,用三頂大八仙木轎抬起,恰也靈應,這銅佛少也有五七千斤重,一上了木轎,趁著這經聲佛號,如風行之速,往這汴河西李師師府中來。路旁看的人都手執信香,唸佛之聲如海潮雷動一般。安在畫樓中間,掛起旗幡寶頂,蠟燭香火,燒的爐內沉檀馥郁,木魚銅磐音聲不斷,即時就成了梅檀佛國,曇花香海。因此把汴梁河南一千里內行善參禪的大家婦女,都來進香,沿路車馬不絕。四太子娘娘,原是西番韃子女兒,名乾達拉婆,不二三日就來設齋供一次,每人誦經的饅頭四個,經資五錢。又賜下宋徽宗鑄的大銅鼎,安在殿門首。別有佔銅周彝三尺餘高,漢瓶一對,俱是翡翠珠砂,千年的斑繡,供在佛前。桌上琉璃燈,足有一丈餘高,四面八付垂帶珠子寶石嵌的,點起照得滿殿上金光百道,俱是宋朝大內之物。賜了一個匾額,金字朱牌,曰“敕賜護國大覺禪林”。從此這些士官瞻拜,男女皈依,白米香油,各處供送的如運糧相似。這福清留了各庵上習學經典、善打法器的比丘尼三十餘眾,在殿上誦經拜懺,二時念功課不歇。又立起叢林的清規來,照依大相國寺的執事,也有知客、典座、庫頭、齋頭之類,約三十餘人,分任其事,把一個臥柳眠花魔女地,變做了談空說法梵王天。有詩詠比丘尼清淨修行的妙處。
一缽即生涯,隨緣度歲華。
是山皆有寺,何處不為家。
笠重諸天雪,鞋香淨土花。
他年松偃蓋,風雪護袈裟。
這裡大覺寺興隆佛事不題。後因天壇道官並闔學生員爭這塊地,上司斷決不開,各在兀朮太子營裡上了一個本,說:“這李師師府地寬大。僧妓雜居,單給尼姑蓋寺,恐久生事端,宜作公所,其後半花園,應分割一半作三教堂,為儒釋道三教講堂。”王爺準了,才息了三家爭訟。那道官見自己不得,又是三分四裂的,不來照管。這齊封府秀才吳蹈理、卜守分兩個無恥生員,藉此為名,也就貼了公帖,每人三錢,倒斂了三四百兩分資。不日蓋起三間大殿,原是釋迦佛居中,老子居左,孔子居右,只因不肯倒了自家的門面,把一尊孔夫子塑在居中,佛老分為左右,以見貶黜異端外道的意思。把那園中臺榭池塘,和那兩間妝閣——當日銀瓶做臥房的,改作書房。一邊是煙花曲巷狹斜,一邊是佛閣比丘天女。
這些風流秀士、有趣文人和那浮浪子弟,也不講禪,也不講道,每日在三教堂飲酒賦詩,倒講了個色字,好個快潔所在,題日“三空書院”,無非說三教俱空之意。有一名人題詞日:圃苑流洲,金谷瓊樓,算不如茅舍清幽。野花繡地,剩卻閒愁,也宜春,也宜夏,也宜秋。
酒熟堪苔,客至須留,更無榮無辱無憂。退閒一步,著甚來由,但倦時眠,渴時飲,醉時漚。
短短橫牆,矮矮疏窗,訖值兒小小池塘。高低疊障,綠水邊旁,又有些風,有些月,有些涼。
此等何如,懶散無拘,倚闌干臨水觀魚。風花雪月,贏得消除,好注些香,說些話,讀些書。
萬事蕭然,樂守安閒,蝴蝶夢總是虛緣。看來三教一空拳,也不學仙,不學聖,不學禪。
卻說這金國喇嘛教中有一胡姑姑,年紀六十餘歲,名號百花宮主,系西番回回之婦。後因老回回歿了,與這些喇嘛往來,皈了邪教。頭上纏著西域昆盧旋螺黃錦佛帽,耳上兩個金環,項掛一串一百八顆人頂骨數珠,胸前纏著西洋火錦一口鐘的戒衣,遮過了雙足。手裡搖著銅鼓兒,口裡念著番經。他傳的一個法術,名日“演折牒法兒”,又曰“大喜樂禪定”,專以講男女交媾為陰陽秘密之法。又有一種邪藥,男子吃了通宵行樂不洩,婦人吃了身體酥軟昏麻,能使人醒了又迷,迷了又醒,一似酒醉相似。又供奉一尊銅佛,俱是二身男女摟在一處,交嘴咂舌,如畫的春宮一樣,號日“極樂佛”。因此,這金營大小營官、宮裡府裡娘娘太太,敬如活佛,口稱做百花姑娘娘。但行動是八人大轎,從著三二十女人,俱是一樣喇嘛僧打扮,也有喇嘛僧在內,吃的是牛肉大葷,宿臥不分男女,自說是大道原無彼此。也有生出兒女來的,在懷抱中就扮做喇嘛模樣兒,西番習以為常。他實有一種法術,凡遇毒蛇惡獸、邪鬼魔魅,請到了百花姑娘娘,搖著銅鼓,不知口裡念些甚麼經咒,把那毒蟲伏住,全不敢動,妖魅也消了。因此法術,人人畏敬他。先是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