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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中午就來了?”佳崴好奇,通常陳老師都是晚飯時來蹭飯的。
“給我簽字來了,估計是給我下病危了。”說這話的時候我好像還冷笑了一聲。
“……”佳崴大概感到不可思議地結束通話電話。
佳崴來送飯的時候,被擋在門外,她把飯交給等在門口的表姐,迫不及待地問:“小冰怎麼了?怎麼就病危了?”
表姐嚇一跳,“誰告訴你的?你怎麼知道的?”
“剛才我打電話,小冰告訴我的。”
“她怎麼知道的?陳衛東還在醫生辦公室,沒簽完字呢,她怎麼就知道了?”
接到佳崴的電話之前,我就聽到陳衛東的腳步聲,那種慌亂的力度,加上從我的病房經過而不停留、直奔醫生辦公室的焦慮,讓我堅決地斷定:他就是來籤病危通知書的。
此時此刻,陳衛東正在醫生辦公室,由吳主任、周主任、李大夫向他交代病情,籤病危通知書。
李大夫後來告訴我,陳衛東當時完全懵了。剛進門,醫生們給他讓座,他雙手扶著椅背,就是坐不下去,因為他的腿在不停地哆嗦;李大夫遞給他鋼筆,讓他簽字,他接過筆,嘴上說“籤籤籤……”,手卻抖得根本無法下筆,他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他顯然是想問問情況,可是嘴顫抖著都不會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李大夫來到我的病房,他雖然帶著笑,但是那笑顯然是僵硬的;他看遍病房的每一個角落,就是不看我的眼睛。我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他,伺機尋找對視的機會。左顧右盼之後,李大夫低著頭輕輕搬動我的床頭櫃,把有金屬鉤的一面離我儘可能的遠。他的神情明顯的緊張,我努力地專注地看著他,但他最終也沒有跟我對視。
我問他:“是不是給我下病危了?”同時臉上做出笑的表情。
他低著頭,說:“不是,不是病危,是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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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終於來臨(2)
我本來想說:“別咬文嚼字了。”然後,再笑笑。但是沒等我說出口,他就已經輕輕地但是堅決地轉身離開了我的病房。
接著,護士來給我皮下注射巨和粒和格拉諾賽特。
陳衛東簽完字就回到我的病房,醫生要求家屬陪床。
因為我的白細胞低下,為儘可能減少感染的可能,所以陪床的家屬必須固定一個人,也不能隨便外出,以免帶入病菌。
陳衛東說:“我在這陪她。”然後就開始向護士學習紫外線照射消毒的方法。開始消毒的時候,陳衛東讓表姐回家了,他則來到吳主任的辦公室,接受陪護的簡單培訓。
這時候的陳衛東已經從剛才簽字的驚慌中擺脫,我相信吳主任的鎮定一定是起了作用的,這就是專家的作用。談話即將結束的時候,甚至有點兒開玩笑了。
陳衛東說第一個知道病危的人是洪小冰自己。
吳主任誤會了:“籤病危通知書哪能跟她本人說呢?”
“沒人告訴她,是她自己猜的;我這還沒簽字呢,她那邊電話已經報出去了。”陳衛東解釋。
“她怎麼知道的?”吳主任不解。
“她?她是沒長毛,長了毛比猴兒都精。”陳衛東肯定是頭一歪,想都想得出他說這話時的樣子。
吳主任哈哈大笑。
陳衛東後來給我講述這一段的時候,我不屑地說:“看你們一個個慌里慌張的樣子,傻子都能看出來。”
當時,我真的沒有害怕,我只是為他們的慌亂感動,我甚至想告訴他們:別這麼著急,我死不了。
二病房醫生、護士的腳步聲都比平時快幾拍;特別是李大夫,我沒見過他那麼慌亂過,以致後來有值班醫生認為我是他的親戚。我後來跟李大夫說:“一定要當專家,你看吳主任,病人一見她心裡就踏實。”
剛回到病房,護士要求陳衛東把我床邊的那盆火鶴拿走。化療開始那天易菁送來這盆花,火鶴寓意熱情開朗的心,易菁說,等我出院好迎接火紅的新生活。說也奇怪,以前我連“死不了”都養不活,而這盆火鶴多則三朵,少則一朵,至今盛開著,從未間斷。
現在我的病房改為特護病房,露土植物不能放在病房,不能讓一切可能帶來細菌或病毒的東西出現在病房。陳衛東答應著,把花暫時放到衛生間。
正在這時,小纓的電話來了。她正和Chris一起在機場參加團拜會,插空問問我的情況。她先是把電話打到家裡,才得知我還沒有出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