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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婦產醫院我所在的病房的窗前,雖說已經是初秋時分,但窗外的天空、房屋的尖頂以及樹木的顏色卻不知為什麼,仍舊有著盛夏般的濃烈以及如那幅畫面當中所呈現的孤獨。風吹動我眼前的窗簾,它輕輕撫摸我的臉頰。我回頭看看,病房裡除了我還有小白。
小白坐在床上看上去在發呆。她知道我在看她,便抬起眼睛迎住我的目光,但是也就一兩秒鐘我們又相互躲過對方的眼神。一個叫藍青,也被我們稱為青子的病友在今天凌晨剛剛從我們的眼皮底下離開人世,我和小白不僅無言也很難相對。
小白索性下床,沒有看我,低頭一邊穿鞋一邊說:“我去買倆煎餅吧,實在不想吃病號飯了,你要嗎?”
我也把臉再次轉向窗外,我說:“隨便吧,吃什麼都無所謂。”我身後傳來噼噼啪啪的腳步聲,然後消失,小白走遠了。
除了動手術那幾天在重症監護室認識的幾個病友外,這病房裡前前後後我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病友就有:16床、何歡、田阿姨、李老太、卓瑪、纖纖、施麗華、影子、藍青、小白,還有……我一時想不起來了。一個人病到這個地步世界就會變得很小,你身邊都是病人,似乎全世界沒有了健康的人。這些病人們在一起相依為命,拼命製造歡樂。那種患大病之後才有的深入的孤獨就曾經被我隨意地扔到了窗外,但是這一刻它們又被風吹回來,並且經過窗簾的過濾,去掉了所有的雜質,乾乾淨淨地落了我一臉落了我一身。
我警告自己不去回想幾個鐘頭以前的情景,但是我控制不住,凌晨時分青子被抬出病房的情景,準確地說是音響(因為我並沒有看到)非常頑固地在我的腦海裡反覆放映。
我記得我第一次接觸到“病友離去”是在重症監護病房,那個“隔壁”的突然死亡。三個多月以來,我曾以為在腫瘤科病房這個江湖裡混久了對“死”便不再敏感,但是我現在發現不是的,當死這個東西可以隨時跟你聯絡在一起時,你對它的敏感便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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