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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金質護身佛遞過去,“旋開佛座底,裡頭是我的小印。憑這個,讓守宅子的看,他們就會侍候你。”
娟娟從傅恆掌心捏過小印。不知怎的,她的手指有些發抖。她把玩著這方小印,眼睛望著遠處的山巒,自言自語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上山麼?我是專門請你殺死我,成全你的……你雖然那樣看我,給我寫詩……我不知道你真的愛我。這世上沒有愛。”人們看我美,是為佔有我,他們花言巧語,是為算計我!無論塵俗還是山上都這樣。這世界冰天雪地,真冷啊……“傅恆淚水奪眶而出,說道:”你何至如此!不是還有我麼!我們不是在商議出路嘛!“娟娟悽慘地搖搖頭,”晚了,太晚了……在獲鹿,上天沒有給機會,象這樣談談。那也許會一切都會不是這樣……不過我還是高興,總算有人真心……愛我……“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似乎走路也覺吃力,踩在棉花垛上一樣軟軟的。她突然一笑,舉起那護身佛,說道:”這是你送我的,我帶了去………“竟張口噙了,強噎著嚥了下去!
“娟娟!”
傅恆猛撲過去,雙手抱住了她肩頭,搖晃著呼喚:“你不能,你為什麼這樣?天無絕人之路,總歸是有辦法的呀!你這個不懂事的痴丫頭……”他抱著氣息愈來愈弱的娟娟半躺在地上,悶啞地呼號,一手狠命捶著鬆軟的土地。
“上山前我就服了藥,緩發的……”娟娟氣息微弱,彷彿在凝聚自己最後的力量。她大約一生都在悽苦無愛中度過,覺得死在這唯一給過她一點真情的男人懷裡是一種幸福。因而,她兩隻手緊緊抓著傅恆的雙臂,眼睛裡露出乞求著什麼,翁動著嘴唇……傅恆將她擁在懷裡,心裡異常痛楚,他愛棠兒,棠兒沒有給過他這種眼神,家中姿色出眾的丫頭不少,無不想得到他的垂愛,他對她們雖然也溫存過和有過肉體的付出,但是事過即了,並不掛懷;就是贈了雪芹的芳卿,對自己冷冷的,時而一笑一顰,他覺得是一種滿足和享受——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可惡,是個很壞的人。他眼中含滿了淚水,看了看閉目不語的娟娟,低下頭在她唇上深深地一吻……
一陣風過來,桃花一瓣瓣地落在他們身上。
直到娟娟氣絕,傅恆才慢慢放下她,在她周匝緩緩地踱了一圈,捧了一捧花瓣灑在她的屍體上,喃喃祈禱幾句,這才折身出來,卻在二門口遇上了吳瞎子和李侍堯。
“大人……”
兩個人都彎腰向他鞠躬,卻沒有說什麼。傅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侍堯,事過之後把她運到北京我府裡。隨她上山的這些女孩子按反戈起義料理,願意隨我左右也成。”
“是,卑職記住了。”
“飄高拿住了嗎?”
“今天丑時,他逃往黑水峪,中了我的埋伏,被方勁拿住。不過範高傑說是他拿住的。兩個人爭功,因此暫時都不記功。”
傅恆點點頭,說道:“把飄高用檻車釘牢,隨軍押往太原!”
傅恆住進臨縣縣衙,在臨縣整軍六天,從李侍堯的民兵裡選了五百人補人自己中營。他在奏摺中,詳述了馱馱峰大捷經過,並說了自己要提師直搗紫荊山上的股匪,廓清山西全省。寫完命人叫來李侍堯看摺子。恰吳瞎子進簽押房,便招手笑道:“你來你來!我正要叫你呢!你原來是刑部緝捕司的吧?緝捕司是文官衙門,你又是武職四品,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不然敘功摺子上頭沒法寫。”
“六爺,”吳瞎子打躬笑道:“這是又玠在總督任上給的官封誥子,我實是緝捕營管帶,是武職;後來皇上有旨意料理江湖義幫,又加了個緝捕司正堂銜,弄成了個不文不武。也不實管緝捕營,也不管緝捕司的實務。”傅恆道:“李衛什麼都好,就是這隨心所欲一條叫人頭疼。現在趁保奏有功人員的機會,我要給你正名,你想當武官還是文官?”吳瞎子還沒回答,李侍堯已經進來,傅恆便問:“你去過範高傑軍中了,胡振彪的傷怎麼樣了,範方兩個人還是爭功不已?”說罷將摺子推過去,“喏,你瞧瞧。”
李侍堯似乎情緒很壞。接過摺子不很經意地翻了翻便撂在桌上,只是沉吟不語。半晌才嘆道:“六爺,我在那邊也見了一份摺子。是範高傑代張廣泗寫的請功奏摺。那裡頭說的妙,六爺居中排程有方,親率精兵堵截飄高逃歸馱馱峰後路。他們呢,‘乘兵數百里,銳意殺敵,遇勝不驕,偶挫不餒,生擒飄高匪首獻於闕下!’這麼論起來,功勞我們一個小指也佔不到。唉!好沒意味!”
“無恥!”傅恆“咚”地捶了一下桌子,立時站起身來,轉臉命吳瞎子:“你去傳範高傑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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