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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段朗月那個壞傢伙,是他把你害成這樣的,都是他!”見駱小遠始終背對著自己,以為她已經沉沉睡去,華心憤恨地揮著拳頭砸床,一下一下,越來越重,以此發洩心中的怨念。
“好吵……”背對著他的人終於不滿地發出抗議,儘管聲若蚊吟,可他還是聽到了,“你的手不痛麼?”
“你沒睡著嗎?”華心停止砸床,欣喜地擦去臉上流下的不明液體,屁顛屁顛地蹭了過去。
駱小遠轉過身子,伸手掏了掏耳朵,“你這麼吵,我怎麼睡得著。”她本要睡過去了,可當聽到某人的名字時,那倦倦的睡意便突然像退潮的海水般捲了回去,全身通了電般又漸漸清醒起來。這個名字,已是她心頭的一粒硃砂,只要輕輕一觸,便會生疼。
她慢慢坐起來,將華心略顯青澀的身子抱在懷中,像從前那樣輕輕撫慰著他,緩緩開口,“你不懂,其實段朗月他根本沒有錯。”話還未說完,華心便猛地直起身子,賭氣似的把頭扭到一邊,“我不想聽。”
駱小遠不理他,繼續說下去,“正如你料想的那樣,我早已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只是如果一定要藉助一輩子的分離才能不死,我寧願賭一次。人人都說我是異星,或許我身上真的有什麼與旁人不一樣的力量。”她笑了一聲,“可惜是我自不量力,非要與天鬥。”
華心依然不說話,卻把扭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些許不可思議。駱小遠雖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這隻狐狸的詫異,只是輕輕一笑,“那傢伙曾經要把我趕走呢,可是我臉皮太厚了,趕不走呀。所以,”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那張湊得很近的狐狸臉,“真的不怪他。”
華心怔了怔,隨後又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可他現在還不是棄你而去。”
說完這句話,他便後悔了。駱小遠沉默著不說話,微微蹙起的眉心說明她正在思索些什麼。華心正欲開口挽回,卻見她突然又笑了起來。這個笑容與之前強撐起的笑容有些不同,分明是相似的弧度,這一笑卻宛若澄澈溪水中那一彎靜好的明月,又似料峭寒冬中悄然綻放的一朵梅花,明媚得不可方物。
她有些神秘地湊了過去,輕輕開口,“我相信,他不是要離我而去。”她是真的相信,那個愛裝腔作勢的傢伙一定是找法子救她了。她被他騙過那麼多次,這一次,她決定相信他。
華心愣愣地看著這個笑容有些傻了。
興許是好久沒有說這麼多話了,她有些開心,覺得身子好了許多,便摸索著下了床。等華心從發呆冒傻氣中回過神時,她已經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晃盪了。
“你……你怎麼下來了,趕緊上床躺著啊!”華心覺得自己快要被嚇傻了,唯恐她下一刻又突然昏過去。流年考慮到她眼睛看不見,便將房中的大物件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些不會絆倒她的小東西。如今年來看,倒是方便了她在房中造反。
她慢慢地在房內踱著步子,輕笑著搖頭,“讓我走一會兒吧。”華心不敢拂了她的意,只能誠惶誠恐地跟在後面,以防出了什麼閃失。她慢慢挪動著步子,感受著赤腳走在石磚上的溫潤觸感,有一種淡淡的愉悅自腳底向上擴散著,“好久沒有下床了,踏在地上的感覺真好。趁著我還有力氣,能走一會兒便是一會兒吧。”
華心頓住腳步。明知她看不見,卻還是偏過頭,努力讓自己快要溢位來的眼淚又流回去。
自從她被華心帶回七星山,算一算已有好幾個月沒有下床好好走一走了。如今每走一步,她都格外珍惜,帶著感恩的心一步一步地數著。
還記得在自己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時代,曾有人問過她:你將死的最後一日會做些什麼。那時候的她無比天真,只是十分認真地扳著指頭數一數相見的人、想做的事和想吃的東西。朋友笑她太貪心,不懂去粗取精,恐怕一日時間遠遠不夠。如今當她真的面臨一死,才真正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夠努力活下去,為了想見的人、想做的事拼命活下去。可是,這次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呢。
想著想著,她已來回踱了許多步,踏在磚上的腳掌開始冰涼,涼得彷彿已經失去知覺,那些愉悅的觸感頓時變成一條吐著蛇信子的毒蛇自腳底盤繞而上,一步一步蠶食她身體的溫度。那些方才還充斥著身體的精神又開始一點點消散,她感覺到這次的倦乏來得那麼兇猛,正以極快的速度吞噬著她所剩不多的力氣。真快啊,時間終於到了嗎?她停下腳步不再前進。
身後一直緊緊相隨的華心也跟著停下腳步,看著她笑,“是不是累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