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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峰家貧,自然不曾用過這麼好的東西,但眼力見兒卻是有的,於是連連推卻。刀白鳳接過他遞迴的熊皮帽子,撫摸著帽子上的軟毛,便是幽幽一嘆:“是了,是我考慮不周,你以後是要當大英雄大豪傑的人,怎麼可以受我的恩惠?倒是我看不起你了。唉,我本是想著,既然你已答應了要做我的女婿,自然就是我半個兒子,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可不用見外。原來你卻跟我不一樣。”
刀白鳳緩緩轉身,留半張悵然的臉對著喬峰。
喬峰登時尷尬,連忙道:“前輩,喬峰……喬峰實在不夠受您的厚禮。”
刀白鳳又幽幽的看他一眼,做戀戀不捨狀將那帽子遞還給老闆:“想來在你心裡,仍是未把我當成你的……岳母看待。”刀白鳳一忍,方才說出“岳母”二字。驟然覺得自己好老,這故作的悲傷立刻真了幾分。
喬峰左右為難,只得道:“那……喬峰謝過……”他抬眼看了刀白鳳一眼,實在喊不出口那個“岳母”二字,“謝過姑姑厚愛,日後必定好生孝順姑姑。”
刀白鳳登時笑得一臉燦爛,轉身,很是豪邁的拍著桌子,對老闆道:“老闆,你這裡還有什麼好東西,儘管上上來!”老闆連連點頭,刀白鳳又回頭跟喬峰說:“峰兒,你家在何處?你既然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我跟夫君說不得過些日子就得去你家拜訪才是。既是親家,若是親家母親家公有什麼困難,你可不要瞞著我們。”
喬峰應下,面上神色卻不太好。他雖然年幼,但向來很有骨氣,若不是知道刀白鳳對他卻是真心實意,只怕他立刻就要勃然大怒,更別說收禮了。但眼下既然拗不過受了,心裡卻絕對不舒服。
卻聽刀白鳳肅然道:“峰兒今日且先聽著,我知曉你非貪圖富貴的小人,但你要知曉,我刀白鳳雖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區區這點銀兩,在我眼中卻也不過九牛一毛,既不珍貴,亦不難得,你受了便受了,不需放在心上。若是來日,有人唯有半碗冷飯,卻也要分你一半,那才是你需要一輩子記得的大恩德!我知你師傅教你要做英雄好漢,可若是連這點小恩小惠也拿得起放不下,唯有兩字可贈,‘迂腐’而已!”
喬峰臉色也漸漸肅然,終是站直了,對刀白鳳行一大禮:“峰兒受教。”
刀白鳳略略沉思,又斟酌著道:“其實,人在江湖,這恩仇二字最不好分辨,但你要記得,是恩是仇,都需遵照三點來看:一為目的,對方若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就算有意無意之間對你有再大的恩惠,你也不需去報。二看行事,需得恩怨分明,切勿混淆,一人做事一人當,哪怕你大仁大義,但有些人,你就是顧念情誼替他贖罪,也難保日後他不繼續危害他人,你救他一人,豈非害了不知道多少無辜之人?三看結果,為惡之人,死有餘辜,還有一種,更要當心,便是那些所謂的好心辦壞事,若真是好心,一次失誤尚可諒解,若次次如此,必是自私狡詐之輩,最該當死,一朝遇上,萬勿手軟!”刀白鳳這話卻是考慮到原著蕭峰身世爆出,眾叛親離,一腔苦悶而言了。
喬峰略一思索,肅然抱拳稱喏。自此,跟在刀白鳳身邊,已是落落大方,而心裡,亦對看似不著調的刀白鳳敬重了幾分。殊不知刀白鳳彼時卻在心裡沾沾自得:我教育了蕭哥!哦也!
至於藍哥兒,雖然對刀白鳳如此厚愛一個毛頭小子很是不滿,沒奈何刀白鳳早防備著他,對他私下敲打不停,說什麼“遲早你女兒都得嫁出去,不早早挑出人備著,草草之下,比眼前這個還不如呢!”藍哥兒大概認同了,竟然真沒為難喬峰。後來相處之下,見喬峰性情豪爽,不拘小節,倒真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順眼多了。再加之點撥喬峰武藝時,情不自禁的為喬峰的天資讚歎了一句(就藍哥兒的自傲,突然稱讚人,立刻就惹來了刀白鳳的側目),終於將這滿意度勉勉強強提到了六成——剩下四成全是不滿刀白鳳對喬峰這娃太好。
擂鼓山就在信陽地界,三人只花了一兩天時間就到了山腳之下。
喬峰此時已換了一身合身的衣服,頭髮也束了起來,再戴一頂毛茸茸的熊皮帽子,行走間大步流星,少年稚氣中卻帶著一股滿是生機的英氣勃勃,惹得刀白鳳滿臉笑意。
遠遠瞧見山腳處候客亭中有幾個青衣大漢候著,三人方要走近,卻覺地面忽的轟隆隆一震,本正一路兀自思索的喬峰頓時回過神來,抬頭看去,就見一頭明顯比普通水牛大出一圈兒的大牯牛正搖頭晃腦的奔來。
不待刀白鳳一聲“阿哞”的歡撥出口,喬峰已是讚了一句“好大的傢伙”心癢難耐的跳了出去,藍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