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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穎川只掃上一眼,就說:“明時的淺絳,倒是需一些功夫才能弄到,難為你。”
一群人便順著話打趣樂天,吃喝玩樂,無一不精。
“比她強,猜猜她送我什麼?”褚穎川眼睛微彎,轉向三月,嘴角形成一個不知道什麼意味的弧度:“金鎖,還‘長命富貴’!”
正說時,衛燎也攜蘇西進來,褚穎川直接伸手:“禮物呢?”
衛燎不由嘆了口氣:“壽星公,那邊禮物都成山一樣,還不知足?”
樂天忍笑抖著肩說:“他被刺激了,有人送給他長命富貴的金鎖!”
衛燎從蘇西手裡接過包裝好的生日禮物,剛拆開一半,那是成對的拜占庭時期的花瓶,紫色水晶上金箔描繪的花葉圖案,精美得近乎奢華。可他手指不受控制的痙攣一下,一隻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有人慌忙說:“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服務員已經來跪在眾人的腳下,利索打掃。
樂天掩面哀鳴:“你們這些資本主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這一隻拿出去,多少乞丐流竄的問題就解決了,偏偏讓你把希望摔得粉粉碎!”
“沒什麼大驚小怪,有些玩意孤品才尤其顯得珍貴。”
褚穎川拉過身邊三月的手,笑的露出牙齒,白的可以做美版黑人牙膏的廣告,帶著奇特的孩子氣。
三月無法直視,只能錯開眼。可在褚潁川的身後,牆上掛著莫奈《睡蓮》系列的複製品,印象派的紫色,大簇大簇的讓人倒抽一口涼氣。
褚潁川握著三月的那隻手乾燥穩定,指尖微微相觸,三月能感覺到傳達過來的溫熱和細微的脈搏,可她卻忍不住輕輕顫抖。
猶豫了片刻,她抽回自己的手。生日裡總要吃橘子桃子這樣的水果,來討一個好彩頭。三月拿起橘子,剝開後連上面的白色脈絡都仔細剔去。
衛燎在一桌人的說笑裡,以難以察覺的角度,朝三月側過頭去。她剝橘子的方法甚是特殊,橘子皮是五瓣底託,橘片向外舒展開如一朵花,明亮而鮮嫩。
不由覺得心中微微一刺,就像是有人用極尖極尖的指甲,剝開心膜。
褚穎川拈起一瓣,他的吃法與眾不同,將桔汁輕輕吮吸後便將桔片扔掉。慢慢地,一絲微笑飄上嘴角。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酒菜上來,鬱金香酒杯舉起來時,金和銀的細絲透過水晶杯織成碎星,撒的滿頭滿臉,三月被刺的垂下臉,一綹髮梢彎彎地垂到嘴角。膝上蓋的是曾在杯中疊成花形的餐巾,有些暗淡的深紫色。
席間男人們總是談得十分投機,更有樂天大肆渲染,說得眾人大笑不止。直至兩名身著燕尾馬甲的服務生,推進一輛精緻的組裝小車,上架鐵板,下面是爐火的演示“鮑翅汁撈飯”時,這頓飯已經吃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三月始終沒有他們的好修行,實在熬不住,藉口補妝起身,但動作有些急,仿象牙筷架就被碰掉了,那樣精緻的玩意,跌在地上,不知道為何也就失去了原本引人的光鮮。
衛燎自洗手間出來時,就看見三月坐在窗前的椅子裡。法式的高背椅子,布料是深深淺淺的紫間隔錯落。
彷彿知道他再走近,三月轉過頭。衛燎清楚看見,她的瞳仁在微微抖動,上面覆蓋一層隨時會滴下,卻又永遠不會滴下的水膜,在奼紫中閃耀瀲灩波光。
三月問:“為什麼送我金鎖?”
衛燎答:“十五,我欠你的。”
三月噗嗤一笑,將腳一併收到椅子上,頭歪在膝蓋上說:“當年年紀小,以為真會有自此後公主和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童話。那時年輕幼稚,我早已不去自比什麼金鎖記裡的長安。我……是我太矯情,是我……”
頑劣而輕挑的姿勢裡,可話說到後來,卻無力為繼。
衛燎只是微微笑著凝望著她。
“這些年,你似乎什麼都變了,但又什麼都沒變。什麼在你手裡似乎都似花一樣。”
他們的身側是一個巨大的魚缸,裡面將近兩米長的海鰻,是有人專程空運過來,給褚穎川嚐鮮,但被衛燎攔住,一句“今天還是放生積福的好”,給打了回去。如今那巨大的鰻魚拖著銀灰長軀,遊在琉璃牢籠裡。衛燎走到她身邊,拿起一邊桌上削好的蘋果花,手順勢撐在椅子扶手上,慢慢靠近三月,說:“當時確實很多事情做不周到,那麼出名的一部《神鵰俠侶》還是在法國的電子書裡才看到。公孫綠萼也喜歡吃花……”
海鰻彷彿放出一股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