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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人?”
張越不禁眉頭緊擰,隨即細細思量了好一會兒。這才又吩咐道:“也罷,等待會陸推官問明口供再說。如今市舶司秦公公落水失蹤,你明日留下同知通判各一員主持撥江捕撈,其餘人跟著你回廣州城去,畢竟民政更耽誤不得。端午節賽龍舟原本就是一年一度的慣例,秦公公要親自參加誰也管不著攔不著,如今出了此事,罪不在你,到時候藩司、都司和集司衙門當一塊會銜上奏朝廷。”
生這麼大的事情,李知府自然知道廣東三司都應該會銜上奏,只事情是他惹出來的,他唯恐自己到時候親自上門奏報時,那幾位比自己高了數級的上官不會給好臉色。張越這麼一說,無疑是替他承攬了上奏的責任和會銜的責任,再加上那句罪不在你,他只覺得心中異常熨貼,忙不迭地躬身謝過。
正如張越所料。這些上的好漢能耐技刑鞭刑責打,可舉雙手跪青磚這種看似簡單的勾當的確不是那麼好挺的。四條壯碩大漢不過硬支撐了兩個時辰,就已經如同是水裡頭撈出來的人,通身大汗渾身抖,到最後其中一個看似最悍勇的實在熬不住了,忍不住出口大叫道:“狗官,你殺了我!”
“殺了你?殺了你不用刀,就用這幾塊青磚!”
瞧見這幾個漢子都有些歇斯底里的架勢,陸推官知道離水到渠成不多遠,索性大手一揮又換了幾個差役上前執刑,自己則是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果然。又過了一玄鍾工夫,終於有人嘶啞著嗓子叫道:”扶,扶我起來,我”我招!”
聽到這兩個字。陸推官幾乎是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卻沒有立刻問,而是端著臉盯著那人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條斯理地喝令兩個差役上前把人架過來帶到隔壁屋子。見其餘幾個漢子都是面色煞白滿頭大汗,再不如起初的硬氣,他知道接下來不過是時間間題,便起身離去。待到了隔壁沉聲盤問了一通,問出來的結果卻讓他大感意外,隨即不禁頭皮麻,忙讓人寫下口供令其畫押。這一番剛網折騰完,外頭又傳
宋代的羊城八景之一有珠江月色,而明代的羊城八景之一則是變成了珠江晴瀾,其實全都是明珠島慈度寺前的美景。此時儘管只是新月之夜,但在寺後高處俯瞰珠江。但只見水天一色,彎月皎潔,活詣江水一陣陣拍打著岸邊,夾雜著風吹竹林的聲音,白天的燥熱全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透人心脾的清涼。看著南北方隱約顯現的綠野。張越不禁盤算著翌日沒事的時候把妻兒家眷再帶到這慈度寺度假。倒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大人。”
雖說這清心怡神的時候聽到這聲音異常煞風景,但張越本就知道今天晚上甭想睡一個好覺。因而乾脆命人搬了一把藤椅出來乘涼。此時回頭一瞧,見是兩鬢微白的陸推官一個人站在那裡,他便點了點頭,旁邊伺候的一個小廝立刻動手搬了一張小凳子過來請其坐下,旋即知機地退得遠遠的。
“白天才鬧出了刺客。這入夜時分大人還在寺後乘涼;到底是將門出身,不比咱們這些人。”奉承了一句之後,陸推官見張越只是微微一笑,便訕訕地將一沓口供呈上,這才低聲說道,“雖說反覆核過這幾個人的口供,但卑職還是覺得此事蹊蹺。瓊州府雖然多黎族,但從洪武朝開始用峒制度羈康。如今生黎大大減少,熟黎和漢人的差別已經不大。況且,黎人並不是一塊鐵板,那些黎峒之間各有恩怨親緣,很難串連起來,更不用說這其中還涉及到大藤峽的叛瑤。所以。雖然有這口供,卑職還希望大人不要偏信他們的言語。”
張越這才明白陸推官單身前來的理由,不禁認認真真地翻閱了這幾份口供,見上頭供認說瓊州府黎人勾結大藤峽瑤人預備造反,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明初以來,廣東的反叛也不是一兩次了,但自從永樂年之後便再也沒有生過,而且全都不涉及黎人。廣西大藤峽雖說如今正在打,但是據他離京時的軍報來看,鎮遠侯顧興祖已經在率兵平叛。正如陸推官所說,瑤人是瑤人,黎人是黎人,如今的黎人已經被朝廷一步步分化,和瑤人勾結絕對是笑話。
“你提醒的不錯,此事我會斟酌。那幾個人你派人看緊看死了,雖說他們既然被擒,而且歷經跪刑之後也是眾口一詞,大約只知道這些,但說不定還能尋出什麼線索。先留著他們不要落。等回廣州城之後,本司再和都司桌司商量商量。”
“卑職遵命。不過大人。恕卑職直言,剛剛有工匠去驗看過龍舟殘片,說是這龍舟斷裂得蹊蹺,而且落水者大多生還,只失蹤了一個秦公公和另外四人,這實在是不合情理。倘若秦公公真是不識水性,每年賽龍舟也總有意外生,他何必執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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