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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棧這半日長途奔襲,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衣服也沒有穿齊全,瘦削的身板兒在風中顫慄,又累又餓又凍又著急。一聽這話,真是急火攻心,內裡氣血倒流,胸中一股腥氣奔湧上來,直著喉嚨勉強吞嚥了幾次,才給壓回去,沒有當場噴出心頭的鮮血。這時只覺得眼前一片昏花,天旋地轉,在馬上支援不住自己的身體。
“咳,你沒事兒吧?”一旁的小柳師長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息棧。
息棧深深盯了一眼城樓,咬緊牙關,低聲吩咐:“我們不能聚集這裡,這樣恐讓當家的遭遇毒手。咱們先回去,再想其他辦法。。。。。。”
撒出去一群“插仟”的,打聽回來訊息才知道,張家大院也被封了。
官府不知為何這次下了狠手,也知曉了張大稗子與野馬山土匪有瓜葛,大掌櫃前腳一走,馬家軍大頭兵後腳就包圍了張家。
好在張大稗子在鄉里頗有威望,馬雲芳並沒有打算對付張家人,只是派持械兵勇包圍了院落,外邊兒的人不許進,裡邊兒的人不許出,也就沒法子進出通風報信。
從靖邊警備司令部裡探出來的口風兒是,野馬山大掌櫃這回是死定了,重罪。
使多少銀子都沒有人敢摻和這事兒,撈不出來。
罪名根本不是什麼佔山為匪。這年頭關內好幾撥人、好幾個“朝廷”,互相都打成一鍋粥了,誰還顧得上去關外抓土匪啊!
大掌櫃的罪名其實是私通和窩藏共匪。
在那個“談紅色變”的年月,只要是跟紅黨有關的人員,統統會被牽連,抓捕入獄的“政治犯”無數。野馬山綹子竟敢頂風作案,勾結紅黨,不僅救走紅匪俘虜,還幫助紅匪軍從河西走廊暗渡陳倉,逃脫了馬家軍的追捕。紅西路軍幾個大頭目漏網,委員長電話中斥責馬家軍剿匪不力,擒賊沒有擒王,滅了一堆小卒子管個屁用!
馬雲芳這一趟與紅匪軍激戰,本已損兵折將,竟然沒有撈到功勞,氣得嗷嗷叫,一腔怒火可不是都要發洩到鎮三關頭上,攪和了他的一盤好菜!
若是為匪的罪名,雖說與老馬家是二世死敵,卻總能有使錢轉圜的餘地。可是攤上這麼一個勾結紅黨的由頭,犯了時局的大忌。馬雲芳一通電話打到南京,把剿匪不力的罪責推到了土匪頭子身上。委員長吩咐一句話:問清楚共匪的去向與窩藏地點,問完了將這人滿門抄斬!
“滿門”就算了,大掌櫃是孤家寡人一個,唯一可以算作“家人”的,就是媳婦息棧。
79、息鸞亭涉險誘馬
第七十九回。息鸞亭涉險誘馬
陰雲壓頂,迷霧罩城。
冷月撥開墨黑的雲層,撒下一瀑刺目的白光,森森地吞沒人心。
玉門關靖邊警備司令部。
因為抓了重要人犯,裡三層外三層地重兵把守,幾道門兒的守衛胸前都端著微型衝鋒槍。
地牢中陰冷潮溼,寒氣襲人,遍地發黴的稻草。牆洞犄角窸窸窣窣,似有老鼠刨洞築窖,小蛇攀爬歇腳。
木柵欄之外,狼犬猙獰吠叫,躍躍欲試;木柵欄內,一條銀蛇上下揮舞,火鉗“滋滋”噴吐白氣兒。
那一道銀蛇是用極細極韌的鐵索扭成的一根鋼鞭,仔細瞧才能發現,整條鞭身都帶有毛細倒刺兒。這一鞭抽打在人身,掠過皮肉,立時劃破無數道細微的血口。一鞭又一鞭,新痕交疊著摞上舊痕,血口子密織成一張細碎的網。
滴滴鮮血從撕裂的傷口中洇出,緩緩匯聚,沿著胸腹的陰影輪廓流淌而下,“啪嗒”、“啪嗒”,滴在草堆中。
木樁十字架上捆綁的人,是先用繩索捆紮四肢,再用鐵索走斜十字綁緊,生怕這人會掙脫跑掉。
鋼鞭撕扯卷裹,糾纏凌虐,無休無止。
這玩意兒可比息棧當初挨的那馬鞭子厲害多了。馬鞭畢竟是用來抽馬屁股的,當然不能還沒上得戰場,“嘩啦嘩啦”幾鞭子,馬屁股皮開肉綻,馬兒被打廢了!
受刑的男人眉頭蹙緊,雙眼微閉,一聲不吭。額頭的汗水蜿蜒流淌,從鏗然突出的眉骨上滑落,與身軀上的幾路血水匯合一處。
揮鞭的壯漢大約是心裡記了數兒,好不容易才掄夠了數字,呼哧帶喘地停了下來,活動活動幾乎抽筋的膀子,靠上木柵欄歇息,喘著粗氣說道:“俺說鎮三關,俺們軍長剛才問你的話,你到底招不招?想好了沒?啊?啊?趕緊他媽的快招啊!!!”
男人沒有答話。
“嘿呦~~~,俺說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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