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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是國主所賜,她平日裡,一直佩戴者。只那一晚,她突然不想戴,而現在,無疑,這是一個最好的理由。
她瞧著梨雪的身影消失在紫藤花架的彼端,隨後,終於下足勇氣推開巽國後殿的殿門,推門而進的剎那,她彷彿看到,前面的紗幔突然垂落下來,沒有待她細看,她,就在那層層垂落的紗幔中,見到了他。
他已換上一襲絳紫的袍子,瞧見是她,目光,依舊和上元節初邂的那晚一樣,清澈,明亮。
她還記得那一晚的初邂……
彼時,她帶著貼身丫鬟,得先父允許,待著面具,換了稍樸素的羅裙,流連於檀尋的燈海中,忽然,街道的一側,一騎駿馬疾馳往泰遠樓方向奔去,她慌忙避身閃過時,旁邊一猶自看著花燈的小男孩,卻是躲讓不及。
那一刻,她沒有多想,只用自己的手擁著那個小男孩從馬蹄前,避開。
馬因她的舉止,受了涼,高高的馬蹄揚起,她寬大的水袖被蹄風帶得吹開,藕似的玉臂露出來,那馬蹄上的鐵掌眼見著就要踏到她的臂上,她本以為逃不過這一劫,卻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把她和那個男孩一同拽開,離馬蹄落下,不過是電閃雷光的一瞬,她的手臂不過被蹭到些許皮,其餘,皆是無礙。
那小男孩起初被駭得哭個不停,他的母親循著這哭聲,一邊疊聲道著謝,一邊忙把這孩子領了回去。
那駕馬的主人,也並沒有落馬多做言語,凡事更緊張地往泰遠樓馳去。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然,在天子腳下,這樣莽撞的駕馬,並不多見。
她有些不悅,這些不悅,卻沒有讓她忘記,該答謝眼前的人。
這是她第一看到他,哪怕他和她,都戴著上元節的面具。
那一晚,他和她,站得並不算遠。
他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只這份明亮,讓她第一次允了一個對她來說,尚是陌生人的遨遊,一同往上元節的燈海游去。
她帶著丫鬟,他的身邊也有一名基本不說話的男子。
即便有那倆人隨行,仍不妨礙,他和她同遊燈海愈濃的興致。
他和她看著每一處花燈下的謎題,每每,他都能幾乎同時和她猜出謎底,這份默契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增加。
後來,他似乎和她聊了很多,也似乎,沒有聊幾句。
她記不清那晚聊天的細節,不是源於她的漠視,相反,她的心,隨著每一次,他和她共同踏出一步,隨著每一次,他和她心有靈犀地說出相同的話,會莫名的砰然而跳,隨後,就會頭腦短暫的發懵。
或許,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她看到丫鬟不停朝她比手勢,知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她出府僅有兩個時辰。
相對於朝中迂腐的臣子,父親不會限制她出府,可每次,都只有兩個時辰。
今晚,也不能例外。
剩下的一個時辰,她本來準備去襄王府,陪不能出府的好友納蘭夕顏,順便和她講述燈市的趣聞。
畢竟,聽父親提起,夕顏麻煩就要遠嫁夜國,此一去,相見無期。而她也將在二日後,入宮選秀。
所以,今晚,或許,是除去選秀當日,她們二人最後一次見面了。
她的步子有些躊躇,她知道,他瞧出了這份躊躇,但,她,不要他瞧出。
為了掩飾,她只把目光落在離她最近的一個琳琅滿目的攤位上,這是一個售賣首飾的攤位,賣的,都是民間別致卻不昂貴的首飾。而她本無意流連的目光,卻在剎那凝注與一支晶瑩剔透的簪花,正是一支夕顏花簪。
她想起了夕顏,這,確實很配夕顏,不是嗎?
甫這麼想時,他卻把那支簪花拿起,付了銀子,遞給她。
她有些驚訝,這份驚訝隨著他說出的話,只讓她明白了,什麼叫做心悸。
她的手要結果簪花時,是*的,指尖和他的項觸時,她能覺到,他的溫暖。
不過須臾,觸到的同時,他卻收回了簪花。
隨後,他說,一直戴著這枝簪花,不論你是誰,我都會找到你。
順著這句話,他手勢輕柔,把這枝簪花別到她的髮髻上。
這一晚,他不曾問過她的名字,一如,她也沒有問。
本就是一場萍水相逢的邂逅,因著這枚簪花的簪上,有些什麼,卻終究是變了。
他應該是家世殷厚人家的公子,他的談吐,以及做工考究的絳紫袍衫,都再再告訴她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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