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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也有。”我告訴他。
“嗯,”他說,“可是弗蘭妮那個比較大,我想應該也比較‘熱’。”
“有那麼多毛要弄乾啊?”我說。
“什麼?”蛋蛋說。但我懶得再說一遍了,蛋蛋的耳聾會挑場合。
隔天一早,我看著他脫下睡衣,裡頭是一整套正式打扮——他就穿這樣睡了一夜。
“你準備得可真周到啊!”我說。
“準什麼備?”他問,“今天不上學,還在放假。”
“那你幹嗎穿這樣睡覺?”我問,但他沒理會,自顧自在衣服堆裡東翻西揀。“找個什麼勁?”我說,“你不是都打扮好了?”但蛋蛋只要一感覺我有取笑他的意思,就裝作沒聽見。
“派對上見。”他說。
蛋蛋喜歡新罕布什爾旅館,搞不好比父親還喜歡——父親喜歡的只是開旅館這個主意;老實說,他已經愈來愈懷疑這個事業有成功的可能。蛋蛋喜歡所有的房間、樓梯,還有這間前女子中學無所事事的感覺。父親知道我們空無一人的時候太多了些,但蛋蛋用不著在乎。
客人用早餐時偶爾會把在房裡發現的怪東西拿過來。“房間很乾淨,”他們會說,“可是……有人留了這個。”橡皮牛仔的右手、滿是蛛網的蛤蟆腿、畫上鬼臉的紅磚J、寫著“呃!”的黑桃五、裝了六粒彈珠的小襪子、還有一套掛在407室衣櫃裡的制服(蛋蛋別了警徽的棒球裝)。
06 弗洛伊德來信(3)
除夕當天,正當乍暖還寒——霧氣籠罩著艾略特公園,昨天下的雪已經融化,露出一星期前灰兮兮的雪塊。“早上你到哪兒去了,小強?”大家在餐廳七手八腳地佈置除夕派對時,朗達·蕾伊問我。
“今天沒下雨。”我說。我知道這個藉口很勉強——她也知道。我並未對朗達不忠——也沒人可以讓我不忠——但我一直夢想著一個跟弗蘭妮年紀相若的物件。我甚至要她替我安排約會,只要是她認可的朋友就好——但弗蘭妮總說她朋友配我太老;也就是說,她們至少都十六了。
“今天不舉啊?”弗蘭妮問我,“你不怕身材走樣?”
“我要練習怎麼派對。”我說。
我們預計會有三四個得瑞的學生(過完聖誕提前回學校的)在旅館過夜,包括來跟弗蘭妮約會的小瓊斯,還有小瓊斯的姐妹——她不是得瑞的學生。小瓊斯是為我帶她來的,我很怕小瓊斯的姐妹會跟他一樣高大,也很想知道她是否就是哈羅德·斯沃羅口中被強暴的那個。我實在好奇得有點過分,跟我約會的到底是位被強暴過的高大女孩,還是沒被強暴的高大女孩?——我唯一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個女巨人。
“別緊張。”弗蘭妮對我說。
我們把聖誕樹卸下來。父親不禁熱淚盈眶,因為這是愛荷華巴布砍的樹;母親也難過得走開了。巴布的葬禮在我們眼中顯得很低調——這也是我們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葬禮;拉丁教授和外婆過世時我們還不夠大,老熊緬因州也沒有葬禮。由於愛荷華巴布死得熱鬧非常,我們以為他的葬禮也應該大吵特吵——“至少要像槓鈴摔到地下那麼大聲。”我對弗蘭妮說。
“正經點。”她說。她似乎覺得自己比我更大了,我恐怕這正是實情。
“這個姐妹是不是那個被強暴的?”我貿然問弗蘭妮,“我是說,小瓊斯帶的是他哪個姐妹?”從弗蘭妮的表情看來,這問題使我們之間的差距又增加了幾年。
“他只有一個姐妹。”弗蘭妮盯著我說,“有沒有被強暴有關係嗎?”
我啞口無言,我能說“有”嗎?我能說,一般人不跟被強暴過的人提強暴這回事,跟沒被強暴的人就可以暢談無礙?要探討他人內心的傷痕,也得看物件?我們必須假設傷痕存在,把受害人當成殘障者對待(我們又該如何對待殘障者)?沒關係?關係大了。我也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我才十四歲,正是缺乏經驗的年紀(關於強暴,我永遠只能缺乏經驗),我以為“碰”一個被強暴過的人應該有點不同,或者說應該避重就輕,要不就別碰她。我還是把這些想法告訴了弗蘭妮,她瞪著我瞧。
“你錯了。”她說。但她的語氣就像罵弗蘭克“混賬王八蛋”一樣。我覺得自己一輩子大概都是十四歲了。
“蛋蛋呢?”父親吼道,“蛋蛋!”
“蛋蛋從不幫忙。”弗蘭克一邊胡亂掃著聖誕樹在餐廳裡遺下的松針,一邊抱怨。
“弗蘭克,蛋蛋還小。”弗蘭妮說。
“蛋蛋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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