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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她被這樣握住,就會再有溫度,便能重新醒來一樣。煙洛突然似被擊中了,眼睛只是睜著;一串串淚珠子歇也不歇的瘋狂湧出,頃刻雨水般淌了一臉,重重紛紛得砸在淡紅的衣衫上,迅速一片深寂的緋色。符寧的笑顏,符寧的聰慧,符寧的處處維護,每個生動明晰的片段,全讓人不敢回想,全叫人痛不可仰。煙洛哭得哽咽難抬,只能慢慢蹲在地上,埋住了小臉,除了不住地痛泣,講不出半個完整的字。
柴榮只是望著逝去的妻子,一徑的出神沉默,任煙洛一人哭得驚天動地山河變色,也沒有反應。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太監進來,顫顫的俯首稟報:“皇上,早朝時辰已到……”
柴榮被驚動了,目光淡淡掃過地上蜷成一團的煙洛,轉頭又凝視了一眼愛妻,到底狠了狠心,費力的站了起來。出去之前,在桌邊略略停了一停,重重的嘆了口氣,對著空氣說道:“這是她留給你的東西,你收著!我既是答應了她,便不會反悔,你自做準備吧!”步伐沉壓得走了,放進來門外一陣悶熱的風。
煙洛不曾抬頭,也根本不聽人勸慰,只是一徑的痛哭,哭到四肢乏力無比,漸漸變成了抽噎。天空中突然一個炸雷下來,闢得人頭皮發麻,煙洛被炸醒了,茫然抬眼環視四周。義姐的身體已經不在床上,堂皇的大床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剩下。床幔上的金絲鳳凰無神的停在那裡;欲飛而無從。屋裡幾個太監宮女,離得不遠,俱是面有戚色;悄望著自己。
煙洛咬著牙,一點一點的移動視線,漆亮的眼珠子卻定在花梨木桌上,一恍,不相信,再凝注一眼,倏然間猶如五雷轟頂,全身發冷,抖如篩糠。
想當日,那對翡翠戒指送給了趙匡義。後來在西京的“採玉齋”,她又瞧上了一塊血色琉璃,那琉璃通體豔紅,晶瑩如玉。所以她又花了大價錢購回,使人做成一雙對戒。一大一小,大的那支,似乎仍在柴榮那裡。剩下的一隻,薄薄的脆脆的,正好夠一個女子纖細的指,此時此刻,卻幻像般的貼在烏色的桌上,豔魅無雙,暗自流淌著瑩瑩水色。從來未曾察覺,那戒指就似一圈細細的血痕。詭異的成色,彷彿個致命的咒語,把煙洛定在原地,心魂俱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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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卷:四十章 迷亂 抉擇]
憋了一夜的大雨,滂沱而下,雨聲夾著叱吒霹靂,山呼海嘯奔騰而來。那不是雨,而是傾瀉下來的肆意的洪水,似一陣狂暴的暗色旋風,從四面八方兇猛的包圍過來,千軍萬馬蹄聲紛沓,聲聲砸入人心。
煙洛傻了,不可置信的走到桌邊,小心翼翼取過那枚戒指,細細端詳。倏然,似被燙傷了手,一把擱下豔紅的戒環,瘋了一般,衝進一片天地渾沌的水霧之中。
後面的小太監追著喊著,煙洛都充耳未聞。一瞬間渾身盡溼,身前身後心裡心外只剩灰色不祥的雨,五臟六肺涼得乾乾淨淨透透徹徹。一路不要命的狂奔,大青石路被雨水洗的光如冰面,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便狠狠的摔倒。煙洛腳踝劇痛,爬起來還想再走,一步卻疼如萬箭穿心,又是不支軟倒。坐在雨地裡,被密集的水霧砸得無法抬眼,心痛恰如驟雨瀰漫。
符寧真心疼她,心心念念為她找個可靠的歸宿。不可否認義姐也有私心,然而死者已矣,讓她如何再去辯駁?念起柴榮,猛地打了個寒噤,柴榮只是姐夫,她絕對從未有起過一絲他念。現在他要娶自己,只為實現愛妻的囑託。而自己,從掉到古代便左躲右閃,絕不願進了這牢籠般的皇宮深院。終究,仍是逃不過嗎?甚至要為了個不愛的男人,守一輩子的深宮寂寂,再無自由可言。好不甘,好怨恨,好……可是,這天地之間,又該怨誰恨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角度,每個人也似乎都在為她設想,但為何到了最後,卻是個這麼不堪的結局?煙洛無力的呆想,髮絲狼狽的垂了一臉,汩汩往下淌水。如同正立在飛瀑的澗底,早已經分不清楚,哪是雨,哪裡,又是淚水。
太監宮女們終於匆匆趕來,一個個險些嚇跑了另半條性命。把水淋淋泥人一般的煙洛攙起扶好,打傘的打傘,抬轎的抬轎,掉轉方向就要往寢宮裡送。眼見離那朱門越行越近,煙洛心裡突然一刺,無措的厲聲道:“我不回寢宮,快,送我回蘇府!”這深高的粉牆黛簷,此刻便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眾人愕然,也不敢違了郡主的意思。馬車咕咕嚕嚕,冒著大雨將煙洛送回了蘇府。一幫下人見小姐這副模樣回來,都是慌了。煙洛也不講話,小嘴白的沒了血色,明眸空洞無神,只是隨意喝了幾口喂到嘴邊的甜湯,任人為她褪盡了衣衫,將她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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