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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吳氏在沉思,吳聰家的過來稟說八老爺回來了。
這個八老爺是六老太爺的兒子,而六老太爺和大老太爺(吳氏的公爹)是嫡親兄弟,所以這個八老爺是大老爺的嫡親堂兄弟,算是最近的本宗了。
八老爺隨他父親選的武科,眼看才二十出頭就補了正八品的外委千總,是個有出息能幹事的。
“八老爺什麼時候回來的,可去了後院請安?”
“聽門子說八老爺一回來就奔了睦元堂,連衣服都沒有換。”
吳氏一聽,心裡打鼓,難道是京裡出了什麼事?又想著自己孃家二哥在上面罩著,應該不會有事,稍微收拾了頭面就急急地往外走。
八老爺連煥徵立在堂上,高大挺拔,一身青色錦袍沾染了塵土,風塵僕僕不掩英氣,此時滿臉笑容的向吳氏請安,恭喜大老爺高升,舉家有喬遷之喜。吳氏一聽,知道是哥哥許她的事成了,頓時歡喜起來。
“叔叔快請坐,快給八老爺沏了玉露茶來——”吳氏一邊吩咐了擰帕子給八老爺淨面,一邊著人去南湘院請大爺二爺,忙不迭的有點手足無措。
“大嫂快別忙了,”連煥徵喝了半盞茶,笑呵呵的說,“這次大哥擢升從五品翰林院侍講,吳家二哥沒少從中斡旋,這次舉家上京,少不得又要叨擾,大伯父特意交代備好幾樣東西,這是清單,讓大嫂提前備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疊箋紙。
卻原來讓連煥徵快馬加鞭回來,就為了提前籌備上京的禮品。
吳氏展開看了,略看了幾樣,不禁肉疼。可面上卻是相當平靜。
“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點心,叔叔先墊墊飢。”
“嫂嫂的心意我領了,還要先去給老夫人請安,恐怕得先走一步了。”說著就要起身。
吳氏自然不好阻攔,正巧連靜獻連靜承也到了,叔侄三人寒暄了幾句,二人送連煥徵出去。
片刻,兩個兒子回到了睦元堂,大兒子連靜獻喜形於色,白淨的麵皮上染了紅暈,二兒子連靜承卻輕蹙了眉頭,欲言又止。
“靜承不高興?”吳氏總算發現了二兒子的不正常。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連靜承垂在身側的雙手輕握成拳,不太自在的說,“父親的官也升的快了點。”
這才三年,就由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到正六品內閣侍讀又到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講,確實是升的很快,快的有點不尋常。
吳氏輕嗔:“又說傻話,官升得快不是好事!”
連一向木訥的連靜獻都開了口:“娘說的對,二弟你想太多了。”
連靜承只得繼續低頭,蹙緊了眉頭。
注:文中連靜夭與先生一段問答引自《太平御覽》天部·上 《蜀志》秦密答張溫。
☆、7兵禍
夜漸深了,靜夭半臥在梨花榻上,手裡拿了一卷《大良山河志》,目不轉睛的看著,小炕桌上燃著清冷味辛的將真香,甘冽的香味燻滿房間,鎮靜心神。
荷風凝露自從得了吳氏的吩咐,對靜夭愈加恭敬,靜夭夜讀的習慣雖怪,兩個人也只得輪換陪著,添香換燭,伺候茶點。
得知連氏大房一族要舉家遷至京城,靜夭並沒有特別大的興致,她所關心的不過是蘭箏日子的好壞與自己的何去何從,於是問連靜承借了大良風物歷史地理一類的書籍來看,研究一下大良的境況,誰知上一世十幾年養成的習慣作祟,看到軍政黎民總會情不自禁,一遍遍研讀思索,都是到了子時才會睏倦。
這幾日大房一支都忙著收拾細軟田宅,白日裡累的很,這會兒已經少有人聲,連府裡一片沉寂,陷入赴京的美夢裡。
“咚咚咚咚咚——”
遠處低低地傳來沉悶的鼓聲,靜夭放下書仔細聽著鼓點,聽聲音在十幾公里之外,鼓點由慢至快,落點清晰節奏嚴整,靜夭一驚,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是進攻的戰鼓!
靜夭跳下羅漢床,匆匆的跑到院子裡,側耳聽著鼓聲傳來的方向,相州東南方,如果她沒有猜錯,是在小令,相州的糧倉。
靜夭知道,相州在大良的偏西北區域,西北方與西戎大國大宇緊密相連,除了一座軍事重鎮武陽鎮之外,再無其他屏障。現下西北方沒有動靜,東南方卻被圍攻,可知相州已在包圍圈內。
“荷風,速去正房稟大夫人,或有兵禍。”鼓聲雖遠,卻隱隱有殺伐之聲,連荷風也聽出不對來,霎時變了臉色,急急地去敲正房的門。
這邊靜夭卻早帶了睡眼惺忪的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