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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雖然這種情意很難得,但卻最費思量,最耗心神。他不明白,像我這樣的人,自私又現實,為的都是自己,不需要情愛,哪怕曾經的虛與委蛇之中,真有過那麼一分似真似假的意動,也全都被目的掩蓋住了,剛剛有些苗頭,就馬上成了灰……他要的,我根本就給不了。”
沈韓煙不語,只是抬手撫弄著北堂戎渡右耳上的金崐點珠雁翅墜子,半晌,才低語微微笑道:“……北堂,你不是沒有過片刻動心的罷。”
重重珠簾紗幃外,有一雙不知名的鳥兒傍翅在窗外飛過,北堂戎渡也笑了,將手裡的菸頭按滅在瓷碟裡,道:“是啊,有牧傾寒那麼一個人發狂一樣地心愛你,連命都可以給你,說連一點兒也沒有動心過,那是假的……也許我從前和他在一處的那幾個月裡,確實是有那麼片刻動心的時候罷。”沈韓煙神色平和,微微笑了笑,亦道:“是,你若是沒有一絲動心過,如今也不會再去見他……你從來都不是心軟的人。”
北堂戎渡不置可否,卻微微動了動身子,摟住沈韓煙的腰,把臉埋進青年懷裡,輕嘆道:“他對我而言,有些像烈酒,又醇又烈,燒得人滿心滿腔都是火,可我畢竟並不能常喝烈酒;而你我之間麼,這情誼倒有些像水,或許有點兒寡淡無味,卻是每日都會喝的,倒有些像老夫老妻,左手和右手一樣……也算是我欠他的罷,在他沒有厭倦或者發現之前,我又何必吝惜,不讓他高興一點兒呢。”
兩人說了一陣話,北堂戎渡摁滅了第二個菸頭,見外面天色還算早,便道:“這東西總還算是不錯,我既然弄出來,也該給父親送去一些……晚上說不定還會在遮雲居陪父親吃飯,你不用等我。”說著,已起身開始穿衣。沈韓煙替他細細繫著腰帶,將上面掛著的香囊和玉佩略微整理了一下,北堂戎渡乘機在青年嘴角上狠親了一口,這才壞笑著拿起床上裝有紙菸的盒子,用腰間的荷包裝了一半,轉身出了房間。
外面天氣還好,走了一時,便到了遮雲居,北堂戎渡徑直往裡走,不經意間看見一個丫鬟正在給一對兒體態玲瓏的珍珠鳥餵食添水,便問道:“父親在裡面麼。”丫鬟見了他,忙停下手答道:“回公子的話,堡主似是正在內室休息。”北堂戎渡哦了一聲,手裡拿著裝煙的木盒,往內廊走去。
織金棠紗窗帷長長垂著,縫隙裡透出淺薄的光線,日光微淡地絲絲漏進室中,如輕煙,如薄霧,如夢似幻,青釉猊狻香爐裡嫋嫋升騰起百合香,只覺柔甜惑心,整個人都彷彿沉靜了下來。四下靜悄悄地寂謐無聲,一眼就能看見北堂尊越正躺在榻上,身上搭著一條毯子,好象是睡得正熟。
北堂戎渡身上的氣息是男人再熟悉不過的,因此北堂尊越似乎也沒有醒,仍然保持著安眠的狀態,北堂戎渡無聲地走過去,將腰間拴著的荷包解下來,放在床頭上。
溫和金淡的日光略照進屋來,北堂戎渡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眼下北堂尊越束髮的金冠似乎有些鬆了,雙目輕瞑,兩道狷狂的遠山眉似舒非舒,權鼻高挺,五官難描,就連這睡中的形容,都無絲毫可指摘挑剔之處,和他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的那張面具下已經痊癒的臉,沒有很大的改變,唯一的區別就是當年這個人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如今,卻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只不過還記得當年乍見之下,饒是他兩世為人,卻也呆住,竟是作聲不得的驚豔無倫……北堂戎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與男人極為相似的臉,不禁暗哂一下:想必等自己完全成年以後,如果再和北堂尊越站在一起,若不細看,大概旁人是比較難以馬上區別開來的,還真不愧是嫡親的父子……
正想到這裡,男人的眼睛就在一瞬間忽然睜開了,用晶黃得接近於獅虎一類野獸的雙眸打量著北堂戎渡,從容不迫地將右手的五指插進自己鬢邊的黑髮裡捋了捋,挑眉道:“……你怎麼過來了?”
北堂戎渡索性在床邊坐下,把那裝有紙菸的褚褐色荷包拿起,上面繡有雙雀立花的圖案,十分精緻好看,北堂戎渡把袋口鬆開,露出裡面的二十餘根紙菸,含笑說道:“喏,這是我自己閒著的時候做的一點玩意兒,給爹送一些過來,這東西提神清肺,挺不錯的……爹,你嚐嚐?”說著,從荷包裡取出一支菸卷,遞給北堂尊越,自己則起身尋覓了一下,最後找了個充當菸灰缸的彩釉茶杯,這才回到榻前。
北堂尊越此時已經坐了起來,打量著手裡的新鮮玩意兒,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將菸捲拈在指間,道:“怎麼用?”北堂戎渡笑了笑,沒直接回答,只是自己也取了一根,叼在嘴上,拿火石點著了,北堂尊越見狀,便照著少年的樣子,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