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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出性命不要,我也非給祖母討個公道不可!”
主僕兩個抓住宋老夫人輩分身份都高於端木氏這一點,扣緊了一個“孝”字不放,衛長雲無言以對,臉上青紅不定,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衛長歲壯著膽子出聲道:“三妹妹莫要激動,二哥決計不是這個意思。”
“三哥,我從鳳州嫁到帝都來,因為長風年少,乃是你千里迢迢一路相送,這份情誼,我總是記得的。”衛長嬴對衛長歲,就緩和了些語氣,道,“照理如今您出來說話,我不該繼續說什麼了。可三哥您也知道,我父親身子不好,我是祖母和母親教養大的,祖母愛我教我,十幾年來為我操碎了心,我卻無一事能夠報答祖母。如今聽聞嬸母當面辱罵祖母,我若還不追究到底,豈配為人女、為人孫女?”
黃氏緊接著道:“三公子也是老夫人的孫兒,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是讀書人,不比坊間不通文字無識禮儀的庶民——三公子請憑著您的良心說句公道話。今兒個的事情,到底錯在了誰?”
衛長歲被逼不過,又見兄長母親俱默然無語,迅速思索了下,只好道:“家母失口在前,三妹妹衝動在後。依我之見,莫如……”他面露掙扎之色,頓了一頓,才小聲道,“莫如咱們兩邊都別計較了,總歸是一家人。咱們家鬧出事情,丟臉的也是瑞羽堂,這又是何必?”
他這話一說,衛長雲立刻朝他怒目而視。
黃氏也立刻道:“三公子是和善的人,只是咱們少夫人還沒說委屈呢!二公子彷彿委屈倒更大了?二公子如此維護生母,真是孝心可嘉。然而二公子這主次顛倒的也太厲害了,祖母豈不高於生母嗎?鳳州衛氏文風昌盛,慢說子弟,即使婢子這樣的奴婢也讀過《禮》。二公子難道連婢子也不如?”
眼看場面再次僵持,之前被使女僕婦按坐下去、忙不迭的打水絞帕子幫著揉臉的端木氏先是目睹心愛的小女兒被打得奄奄一息、覆被衛長嬴一個晚輩掌摑落齒、如今又聽黃氏這個壓制了自己十幾年的奴婢對自己的兒子們咄咄相逼,心似火燒,猛然打落使女覆上來的溼帕子,尖聲道:“便是回頭鳳州來信要休我還家!我今兒個也不能容忍了!”
就跳起來,怒指衛長嬴道,“若非你這心狠歹毒的賤。人坐視我兒往死裡打,我怎會在盛怒之下失了口?!可憐我兒嬌滴滴的孩子,被打得進氣少出氣多了,你這個做堂姐的還能安坐堂上,你這是什麼心腸?!”
端木氏也不糊塗,自己心疼小女兒,怒極之下,把方才在後頭罵了無數遍的“宋心柔這老東西”給帶了出來,這是堂上眾人、尤其是衛長嬴左右都聽得清楚的,斷然否認不了。如今被衛長嬴這邊抓著這個把柄一路催逼,最緊要的就是為這個失口尋個理由——雖然不能完全脫罪,總歸是也要咬死衛長嬴不對在先、而且不對更多。這樣才能止住衛長嬴這邊居高臨下的羞辱和逼迫。
哪知聽了她這話,衛長嬴眉尖蹙起,待要說話,黃氏、琴歌等兩三人,卻都露出奇異的微笑——黃氏尤其的笑容可掬,和和氣氣的道:“二夫人您可真是冤枉人,七小姐哪有您說的那樣嚴重?這不是好端端的在旁邊偏房裡躺著?婢子方才看到二夫人您進來,激動得緊,堂上又亂著,惟恐有人不當心踩著了七小姐,所以特意讓琴歌和豔歌扶了七小姐到偏房裡躺著了。”
在端木氏、衛長雲、衛長歲不可置信,甚至連裝昏的衛盛儀都震驚抬頭的注視裡,黃氏悠然繼續,“曉得七小姐深得二老爺、二夫人寵愛,當時場面太亂,想著叫大夫來也遲緩。好在婢子隨身帶了季神醫親手配製的上好傷藥,已經抓緊辰光給七小姐敷上了。”
她意味深長的笑,“季神醫親手所配,可是外頭買也買不到、見都沒見過的好藥呵!怕七小姐身嬌肉貴,藥少了好得太慢,婢子狠狠心,把整整一瓶都用掉了!所以二老爺和二夫人,還有兩位公子,千萬放心罷,七小姐這回的傷……非但完全不需要再請什麼大夫,指不定過上兩日,就完全不需要二老爺和二夫人操心了!”
完全不需要請大夫,論到醫術,季去病海內第一名醫的名頭早已是私下裡約定俗成預設的了。只不過因為他脾氣太差,眾人不甘心繼續捧他罷了。黃氏一再強調是他親手調配的藥,無非就是暗示衛盛儀夫婦,這藥既然下了,那就不要指望外頭其他大夫能有任何辦法。
至於說直接去求季去病要解藥,開什麼玩笑?帝都上下誰不知道海內第一名醫的名頭就是宋老夫人給他捧出來的,這位名醫雖然脾氣很壞,然而卻一直無法違抗宋老夫人的命令?沒準這藥還是黃氏專門為今日之事請季去病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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