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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頭微微皺一下,“這位教諭,現在書閣關閉,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來。”
“我是有事,”中年美婦不以為然地隨口回答,然後又側頭看眼肖仙侯,“你放心好了,肖田遵那點事,教化房的誰不知道?我說我無意偷聽,你信嗎?”
“我當然信了,”肖仙侯很認真地點點頭,“孔總諭的話,我哪裡敢不信?”
這女人是博靈本修院的總教諭孔舒婕,在教化一行裡有著極高的聲望,李永生不知道她的來歷,小鮮肉卻是清楚得很。
孔總諭見他識得自己,知道不用再解釋了,於是又轉頭看向李永生,“前些日子我曾經著人來找你,不過那人做事有些無禮,是我未曾對其言明,算我的不是。”
原來是你指使那帥氣少年來的,李永生瞬間就明白了她的話,心說有總教諭在背後撐腰,怪不得那廝趾高氣昂。
不過她把話說成這樣,他當然不能再計較了,否則實在小家子氣,於是他微微一笑,“總教諭是在開玩笑吧,我壓根不記得有這事,縱然是有,那也是長者過,學生不敢聞。”
孔舒婕見他不承認,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不記得了,反正她的話已經說到了,再糾纏這個也沒意思,“上次你的通竅之論,很給我一些啟發,今天正好路過,想請教個問題。”
“總教諭您折煞我了,”李永生嚇得深鞠一躬,態度非常地端正,“您有話只管說,我知無不言,只怕這點拾人牙慧的見地,令您失望。”
孔舒婕並不好虛禮,不過學生有學生的樣子,這還是很令她欣慰,“你上次曾言,世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
“這不是我說的,而是實情如此,”李永生點點頭,“文懷先生的遊記,輕江先生的話本里,都有提及。”
文懷先生姓湯,不是本朝人,以喜好遊歷出名,著有多部遊記,輕江先生姓徐,百年前亡故,寫了多部話本。
這也是李永生在書閣做勘驗的成果,大部分書籍他都可以免費看。
“他二人我自是知曉,”孔舒婕微微頷首,“輕江先生的《傷三亭》中,也有這樣的感慨,但是敢斷言沒有相同樹葉的,你是第一人。”
“學生只是轉述,並非原創,”李永生恭恭敬敬地回答,“當不得總教諭誇獎。”
哥們兒憑空杜撰了一個“老爺爺”出來,真不能別人給頂帽子就戴。
孔總諭也很欣賞他的謙虛,不過她的來意不在於此,“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那若是以樹葉入藥,豈不是藥效也不盡相同?”
“啊?”李永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這思維,倒也發散得厲害。
頓了一頓之後,他才回答,“以我看來,藥效相差彷彿。”
孔舒婕最近在煉藥,事關幾個頂尖本修院的顏面之爭,她是一定要贏的,再細小的問題,她都要關注到,以保證自己不出錯——安心等別人出錯才是正理。
最近幾次她煉藥,非常不順,排除了很多可能因素之外,她就想到了原料的差異。
上次她著人相召,還只是想打問一下,但是眼下確實出問題了,她就只能上門請教。
哪曾想,這帥帥的小傢伙,竟然一口否認了這種可能,她不怒反喜,“此話何解?”
李永生頓了片刻,以組織言辭,“樹葉不同,關係到的是樹葉本身,它該怎麼生長,如何發展,咱們是拿它來煉藥,這片樹葉能長三個月還是三個半月,對咱們來說……很重要嗎?”
“就像咱們養狗,是為了看門或者裹口腹之慾,利用的是它的本質,而不是它的個體差異……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孔舒婕小嘴微張,呆呆地看著他,愣了好一陣,才雙掌猛地一擊,“果然是如此,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此話,當浮一大白。”
“拾人牙慧,”李永生乾笑一聲,“跟總教諭聊天,壓力真的很大。”
本來是說通竅方式的,你老人家居然想到煉藥上了,您上修院的時候,也不是個守規矩的學生吧?
“何人牙慧?”孔舒婕的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你對這話理解得如此之深,想必總有些自己的見地。”
第十七章 想一想都很拽
總教諭真的不是好糊弄的,不過還好,李永生也不是常人,一直裝聾作啞,終於熬過了她的問題。
看著中年美婦離開,肖仙侯咂巴一下嘴巴,“唉,你也不早說,早知道你識得孔總諭,我何必去求那個男人?”
“我連她叫什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