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真是傻話。不是告訴過你麼,要珍惜自身,不可折損你的戰力,即便是我的命令也不行。”
謝衣微微一愣,沈夜又道:“你徒弟他們來流月城之時,我還問瞳,你是否跟他們在一起?”
“師尊……”初次聽聞這話,謝衣不由錯愕,只覺這話說得格外不合理,為何要問瞳這些?難道師尊還顧忌著自己當年的出逃,覺得自己去了巫山,見了無異他們,便會捨棄他麼?
不,自己絕不會背棄他第二次。
正打算辯駁,沈夜接下來的話已粉碎他所有懷疑與不安,只餘濃濃傷感和不捨。
“……那時我才發覺,私心裡,我竟希望你哪怕同他們走到了一路,也不願你是真死了。”沈夜搖搖頭,:“可惜,瞳卻告訴我,你的子蠱已……”
“師尊,子蠱消亡,是因為巫山地仙們為我拔除了體內蠱蟲的緣故。”
“嗯。”沈夜未多言,只微微點頭,手指繞過謝衣垂在臉頰邊的頭髮,那上邊沾著雨霧與秋風,讓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了陌生而新鮮的自然之氣。
是謝衣,也是初七,但又似乎並不完全一樣,偶爾,沈夜看著現在的謝衣,好像在看一個全新的人。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融合了自己關於過去那幾重存在的全部認知——徒兒、下屬、知己、繼承者與叛逆者,還有……
還有一重意義,沈夜比誰都清醒地知道,但他絕不會告訴謝衣,那是屬於他最深的秘密,是他在百年黑暗中艱難跋涉時所做過的色彩最綺麗的殘夢,任何人也無法窺視,更不容許染指分毫。
“師尊興許不知。”謝衣的聲音再度響起:“當日在巫山時,我雖透過三世鏡想起過往,依然對無異他們說得清清楚楚:這一百年來,我只看師尊一人,只聽師尊一人的聲音,師尊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不論發生何事,我絕不會再背棄師尊第二次。”
是麼……沈夜聞言,沉默片刻,看著他的眼睛,緩慢而凝重地問:“為難嗎?”
謝衣一怔,坦然道:“有過掙扎取捨……”
“你若感為難,便不必如此,沈夜此人……”說到此處,他垂下目光,凝視空無一物的掌心,忽而一笑,“沈夜罪孽深重,早當隨流月城化為齏粉,徒留汙名,你為一個遺臭萬年之人盡忠,豈不可笑。”
師尊……何須如此妄自菲薄?流月城那樣處境,這百餘年諸多苦楚,千般為難,你都靠一己之力扛下來。如今硝煙散盡,而餘心不可轉圜,與你曾肩負的相比,今後隨了你,即有風雨又算得了什麼?
謝衣在心裡默默回答,嘴上卻朗聲道:“師尊,我曾留下遺言,道自己半生倥傯,譭譽加身,徒負無數虛名罪名。生前我不敢有一字自辯,身後,但願世間能有哪怕一人,解我畢生隱衷。於吾輩,心念如此,於師尊,此心亦如一!”
畢生隱衷,此心如一……這話彷彿幾道驚雷,直射入沈夜內心深處,驅散層雲,盪滌四野。
他盯著謝衣沉靜的臉,仔細看了許久,問道:“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好,好。”沈夜點頭嘆道:“既如此,我也告訴你,為師從不曾吐露過你想維護的秘密,即便在樂無異上流月城時……呵,你那徒弟性情頗有幾分像昔年的你。他見到本座,第一個問題竟是:為何你的偃甲人,後來會自作主張地維護他們,甚至不惜犧牲自我?”
“這……”謝衣一怔,追問:“師尊如何回答的?”
“我說,世間只本座一人知曉此中緣由,卻不會告訴他。”沈夜一笑,眉目孤傲冷峻中,隱約也夾了一絲促狹之色。
“竟是如此。”謝衣不由粲然一笑,“多謝師尊維護。”
“罷了,就不服輸這點來看,你那徒弟十分似你,這個難題他遲早會參透的。”
“如此……到得那刻,還望無異莫要傷感。”謝衣悄聲一嘆,聽沈夜又道:“你昔年留在城中的心得記錄,我也盡數傳與他了。”
“師尊高義,弟子代徒兒謝過。”謝衣朝他行禮,滿心裡皆是敬重與感激。
第14章
世間種種,自有因緣,而對錯難以雙分之局面,亦實良多。沈夜並未透露樂無異一行對自己所為的有限諒解,“多少能明白你的苦衷”,這句話聽在耳內,略可作傷懷之慰聊。城破前夕,那小子還想讓自己同他們一道出去,避開城毀人亡之局。只可惜,沈夜自認罪孽深重,又怎安於苟活世間……
窮盡黃泉碧落,恐怕也只有謝衣一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令沈夜求死不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