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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家都來向我借錢了,以前這些人總是在我背後說閒話,”扎伊爾瑪心滿意足地說,“那些以前常議論我的人,他們的孩子現在都來我家看電視。”
扎伊爾瑪臉頰圓潤,頭髮烏黑濃密,紅白格子的頭巾下露出一點發絲。現在她體態更豐盈了,鼻子上鑲著一隻金鼻環,手上戴著幾個戒指,兩個手腕也戴著好幾副手鐲。她穿著體面,自信地帶著我們參觀她的家和工作場地,同時得意地炫耀家裡的電視機和新裝的水管線。在我們面前,她甚至不用假意裝出聽命於丈夫的樣子。他大多時間遊手好閒,偶爾幫忙做點事,但總是要等妻子吩咐。現在他對女性更佩服了。扎伊爾瑪生了第三胎,也是女孩,但這再也不是問題了。“女孩跟男孩一樣優秀,”他解釋。
“現在我們夫妻感情不錯,”扎伊爾瑪說,“我們不吵架,他待我也不錯。”那麼再娶一個太太生兒子的事情呢?聽到我們問這個問題,扎伊爾瑪不禁咯咯笑出聲來,說:“現在完全沒有人提了。”當我們問婆婆夏莉法是不是還要兒子娶小老婆給她生個孫子時,她看起來相當震驚。“不用不用,”她說,“扎伊爾瑪為這個家帶來太多了,她是模範媳婦,讓我們家有屋頂可以遮風避雨,有食物可吃。”
現在,丈夫已經不怎麼打扎伊爾瑪了。夏莉法甚至默許了這點。“女人應自知分寸,如果有失分寸,丈夫就該打她,”夏莉法說,“但如果女人賺的錢比丈夫還多,他就很難管得著她。”
扎伊爾瑪改變了自己的境遇,也轉變了孩子們的教育狀況。她打算讓三個女兒唸完高中,或許還會送她們去唸大學。她聘請家教幫她們補習。長女賈娃莉雅是班上第一名,我們問她長大後想幹什麼,以為她可能想當個醫生或律師什麼的。賈娃莉雅歪了歪頭,“我想做刺繡”,她說。
在橫掃發展中國家的這場小額信貸革命裡,扎伊爾瑪是非常成功的參與者案例。在一個又一個地方,市場和小額貸款已經成為助人自力更生的有力的動力系統。小額金融比任何法律都能夠有效提升女性的地位,保護她們免遭侵犯和虐待。由此可見,有時候“資本主義”可以做到慈善做不到的事。
奇蹟基金會是典型的小額金融機構。它幾乎只貸款給女性,25人一組,彼此互相擔保,每兩週聚會一次,商量還貸,同時討論一項社會議題,包括家庭計劃、女孩教育,或是用來懲罰強暴者的刑事法(Hudood)。聚會輪流在這些婦女家中舉辦。她們營造出一個“女性空間”,在那裡,她們能夠無拘無束地討論自己關心的事情。
在以前,沒有丈夫許可,許多巴基斯坦婦女是不準邁出家門的。但是現在丈夫們可以容忍妻子違反規範了,因為他們嚐到了甜頭。婦女們走出家門,然後帶著現金和投資想法回到家中,漸漸地,一家人的生活都得到了改善。她們往往從小規模做起,把第一筆貸款完全還清之後就再次借款,而且金額可以更大。這樣的模式讓她們能夠持續參加聚會及交換意見,也使她們養成了理財和按時還債的習慣。
“現在婦女會賺錢了,這讓丈夫更尊重她們,”佐拉女士說,她是扎伊爾瑪的鄰居,利用奇蹟基金會的貸款來養牛。“如果我先生打我,我會叫他住手,否則明年我就不去貸款了。他聽了就會一聲不吭地停下來。”
奇蹟基金會是蘿夏內·扎法爾(Roshenae Zafar)的點子,這名巴基斯坦女性似乎比較像個銀行業者而非救援工作者。蘿夏內家境富裕,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很少用傳統去約束她。她就讀於美國賓州大學沃頓商學院,後來在耶魯大學獲得發展經濟學的碩士學位。蘿夏內在巴基斯坦和沃頓商學院的許多朋友都想賺大錢,她卻一心想拯救世界,於是加入了世界銀行。
“我不想為有錢人創造財富,”蘿夏內說,“我去了世界銀行,以為這樣就能改變世界,但在那裡做事就像在逆風呼喊。比如我們到村子裡,號召人們多注意衛生,他們的反應竟是,‘你們以為我們是笨蛋嗎?要是我們有錢,當然會注意衛生。’我開始反思我們哪裡做錯了——我們的方案有大量資金配套,但是那些錢從來沒有下達到村莊。”
後來有一次蘿夏內參加晚宴時,剛好坐在穆罕默德·尤努斯旁邊。這是位熱情洋溢的孟加拉國教授,多年之後他因為率先倡導小額金融而獲得2006年的諾貝爾和平獎。當時尤努斯名氣並不大,但因為創立了給貧窮婦女提供貸款的鄉村銀行而吸引了經濟圈人士的興趣。蘿夏內聽說過尤努斯的成功故事,晚宴時不斷向他討教,他也興致勃勃地談論他在鄉村銀行的工作。這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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