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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道:“起來吧。朕不怪妳。嘿嘿,朕這麼多年來,還從未見過你這樣敢大膽直言的了。好個有膽有識的丫頭!坐。”
待林芑雲坐了,李世民好奇的看著她,道:“你究竟是誰?滿朝文武中,朕竟想不起一個有你這樣的女子?”
林芑雲道:“小女子乃御前左飛衛將軍李洛的……表妹。”
“李洛的表妹?”李世民略一沉吟,道:“李洛武藝出眾,作戰神勇,可惜胸中少了大丈夫氣概,處事唯謹慎二字。以他自己,斷斷想不來今日所奏之曲——怕是妳教的吧。這幾個月來,我見他上奏之文,多有切中時事要害之處,還當他逐漸開竅了呢,原來有你這麼個女諸葛在幕後。”
他雖是猜測,但言語中透露著極大的自信,林芑雲忍不住吐吐舌頭,驚訝地道:“皇上果然英明!就憑小女子一番話,竟猜到這麼多事。”
李世民搖搖頭,道:“什麼英明,嘿嘿,哄小孩子罷了。朕多年未出皇城,這一兩個月自遼東返京,竟遇三次行刺,有十四個縣上萬民書,要求減賦罷徵。哎,這天下,何時變得連朕自己都不識得了?你好像也知道不少吧,聽你剛才的口氣,似乎對朕的治理頗不以為然。”
林芑雲一翻身又跪下,道:“請陛下治小女子妄言之罪!”
李世民兩根手指在桌上敲個不停,道:“今日之遇,或為天意。朕賜你暢所欲言,絕無拘束,你給朕說說外面究竟如何?”
林芑雲叩頭道:“小女子不敢!或有不同,但陛下怎能為了小女子一面之詞而動搖朝廷綱領?”
李世民忽地端起茶杯,重重地一頓,便要發作。但他呆了一呆,長嘆一聲道:“哎,終究……寡人寡人,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個人可以跟朕說說真話了。”
林芑雲抬頭看去,卻見李世民臉上不見憤怒,只是說不出的疲憊、孤寂之態,垂著頭,駝著背,彷彿一瞬間老了十歲般。她沒由來心中一酸,說道:“陛下珍重!陛下的心思,小女子明白,但……我爺爺說,國之重事,最忌的便是旁門偏聽,惑於宵小之言。若言之不實,於社稷固然有礙,但若言之實,然不容於朝中主流,則陷君於兩難,甚或引君臣之爭,於社稷更是大害。”
李世民聞言劇震,細細地揣摩這兩句話,片刻方道:“你爺爺真乃高人。不知可否一見?”
林芑雲垂頭道:“我爺爺……早已去世了。”
李世民“啊”了一聲,頗為失望,也低頭不語。
忽然間,林芑雲站起身來,雙手一拍,叫道:“天!且聽小女子一言!”
“嗯?”李世民不知其意,茫然望向她。
林芑雲不管他,大聲向著天道:“小女子鳳來儀,雪夜偶遇老頭子雪月明,心意相通,遂成莫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今日之事,唯天可證!”
李世民介面道:“正是!今日之事,唯天可證,亦唯天可判!若他日有隻言片語引至降罪之說,天神共憤!哈哈哈哈,鳳來儀,你可真是我老頭子雪月明的莫逆之交,來來來,我們把酒暢談!你說這大唐天下,是否鼎盛強悍?”
林芑雲替他斟了杯酒,道:“是!四海來朝,五州同心。”
“是否太平盛世?”
“是!宇內昇平,民享其樂。”
“是嗎?”
“是。但請聽鳳來儀一言。日前小女子自建春門而入,見乞丐數百人,聚集城門下,拖兒攜女,飢色滿面,汙濁不堪,哭嚎著要入城乞食。城門關防竟以聖上曾贊當今乃太平盛世為由,責其不自重,派兵驅趕。不去者,鎖入囚車中,押入軍營,繼而以對上不敬罪,發配邊陲。試問:京畿之地,已如此場面,其餘荒野邊疆,只怕更難言傳。天災人禍,逼人至乞討的地步,還如何自重?皇帝輕輕的一句話,恐怕絕沒有想到,下面的人為維護這聖上的面子,做了些什麼事吧。”
李世民一仰頭幹了酒,道:“沒想到!”
林芑雲再斟一杯酒,道:“來洛陽途中,小女子曾在路上偶遇匪幫劫殺官府中人,其時正有難民們路經該處,被夾雜在官匪之中,死傷慘重。日前梁州一帶剿滅牛冠山匪幫張仲夫一夥,捷報稱殺匪五千餘。哼哼,五千,那可比一個州府的常規軍力還多,一個山頭能容下那麼多匪人,豈不可笑?下面這些虛張聲勢以求官爵富貴的齷齪手段,皇帝想不到吧?”
李世民再一仰頭幹了酒,道:“想不到!天災難免,非人力所及,但人禍又為何,讓萬民流離失所?”
“兵事。”
“哦?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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