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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意吧?呵呵,還真不枉我這麼看重她,好厲害的一招。李洛,看來你調入京畿這幾個月,也逐漸明白什麼叫玩政治了,就衝你今日為前方戰士一歌,在皇上面前的資本可撈了老大一票,哈哈哈哈。”
李洛不知為何心中一寒,那一個個拋妻別子跋涉千里,在苦寒荒漠之地年復一年駐守邊疆的戰士的消瘦悽苦的臉,那一具具躺在血泊中泥濘裡,或是被黃沙半掩的戰士殘缺不全的遺骸,甚至,那一匹匹在西風呼嘯中望東而嘶的戰馬,一幕幕如煙雲般劃過眼前。這些再真實不過的人,再真實不過的屍體,再真實不過的思鄉之情,在武約的眼裡,卻只是拿來博皇上一笑的風景而已……他艱難的吞了口氣。
武約揮了揮手,道:“好了,沒事了,把林丫頭照顧好就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先下去吧,我也乏了……”
雪月明喃喃自語道:“我有多久沒出宮門了……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哎……厚厚的宮牆朱門,滿朝的阿諛奉承,隔得遠了,什麼都見不真了……嘿嘿,什麼九五之尊,什麼天之驕子,什麼萬國之皇……有的時候,也被人如猴子一般的耍,還不自知!”他狠狠地一拳擊在柱子上,震得樓亭都是一晃,憤然道:“這天下,難道真是朕心目中的天下嗎!”
“乒砰”一聲,碗碟翻飛,林芑雲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頃刻酒醒了一大半。她腦中一片混亂,只蹦出一個字:“跑!”
可是這風雪交加之夜,自己孤身一人,往哪裡逃去?
如果面前這人真是世間之主,招惹了他,天下之大,卻又能往哪裡逃去?
林芑雲一瞬間恢復了鎮靜——或者說,裝做鎮靜——重又坐回凳子上。
雪月明——其實應該是李世民——慢慢回過身來,只見林芑雲兀自在石桌旁正襟危坐,見他回身,俐落地一跪。
“小女子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
“謝萬歲!”
李世民看著她不急不緩地坐了,眼簾一抬,那雙清澈至極的眸子毫無怯意地向自己看過來,也禁不住暗自喝了聲採:“好有膽識的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林芑雲。”
“知道我是皇帝,你一點都不怕麼?”
“朗朗乾坤,浩瀚世界,萬民皆是皇上之臣民,則皇上之於小女子如父。小女子既尊婦德,亦守孝道,且從不敗壞法綱,是以不知見父有何可懼之處。”
“好刁鑽的一張嘴!‘皇帝老子’四個字,要在其他地方說了,無論如何都是死罪,今日念在你我有緣,哼,給你個機會,解釋給朕聽!”
“三皇五帝開我華夏之源,直至秦一統天下,始稱皇帝。萬物以老為尊,上古以子為敬,是為‘皇帝老子’。”
“嘿嘿,你膽子不小啊。恃才放曠,耀於君前,朕一念之間就可要你的小命,你憑什麼還這麼狂妄!嗯?”
“據實而回陛下所提之問,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之事?小女子實不知放曠為何物。天下生靈之性命禍福,皆在陛下一念之間,世上善惡真偽,也皆憑陛下定奪。小女子驚慌也好鎮靜也罷,難道也可左右陛下之意?”
“……!”
李世民一時語塞。自提劍起義,反隋建唐以來,他所戰皆披靡,英雄一世,更難得的是文武兼備,飽讀詩書,胸有韜略萬千。他手下的幕僚,如上官儀、魏徵、杜如晦等皆是一代文豪,也常與他辯論爭執。但辯歸辯,議歸議,這些身為臣子的,總是想方設法保全皇帝的顏面,凡事都留三分餘地,讓皇帝自己下臺。從未像今日這般,竟被這不知好歹的刁蠻丫頭說得啞口無言。要駁她吧,偏偏每一句話都是可以正經八百拿上臺面說的,無從辯駁;要發怒吧,看到她乖巧伶俐楚楚可人的臉,李世民胸中血氣翻騰,這一口氣竟是怎麼也提不起來。
他呆了半晌,忽地伸手出去,道:“再把脈來!”
林芑雲離座而起,盈盈地跪下去,道:“小女子不敢。”
“嗯?為何?你適才不是主動給朕把了脈麼?”
林芑雲抬起螓首,一瞬不瞬地盯著李世民——那雙漆黑的眸子倒瞧得李世民心中凜然——道:“君者,國之大體也。陛下之生死安危,關乎國家大事,豈容小女子妄加揣度?況君命繫於天,又豈是小女子所言可左右的?陛下之令,小女子萬萬不敢從!小女子也懇請陛下將剛才小女子之妄言忘記,順天意而行之,方是我大唐之福。”
李世民望著亭外翻飛的雪花,默然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