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了,忙上前把趙元抱開,壓著嗓門勸道:“是啊,這是郎君的意思,大郎的好意咱們心領了,您快些進屋吧,外頭天都黑了。”
趙元就這樣給一個小丫頭抱了開,心裡很不快活,腳落地卻也沒再鬧著讓立秋起身。
他抬頭看著立春道:“我方才問你話呢!你說是我阿父讓罰的,是甚個意思?”
立春瑟縮了下,小聲道:“奴也不曉得呢,郎君只讓人傳話,說讓立秋謹守本分,再學學規矩……不光跪著,立秋姐姐那裡教養的小丫頭也,也讓奴幾個接手……”
趙元小小抽了口氣,竟這樣嚴重!
那頭立秋已經受不住低聲哭泣起來。一個一等的奴婢讓人剝奪去了職權,堪等於那失了寵的姬妾,哪裡還有甚個前途可言!這會兒跪在那麼些個小丫頭們面前,便是以後,又哪裡有底氣去管她們呢?她自到趙諶身邊服侍,一向很得用,風光慣了的,也沒失了謹慎,今日這一遭太突然了些!
趙元看看立秋,再在心裡咂摸那一句“謹慎本分”,還有甚個不明白?立秋只怕還是受了他的牽連……只是他爹是怎個知曉那天棠梨院正屋裡頭的事情的?他往這裡頭細想想,心裡頭便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還能有哪個?便縱不是範氏本人,難道她的丫頭們還能越過了她去向趙諶告狀不成?
他再不看立秋,徑自脫鞋上廊進了屋。他爹還沒回來,堂屋裡就這會兒功夫已經點了燈,連著方案几上了一小桌子的飯菜,熱得熱涼得涼,俱都精美可口,只待人來品嚐。他習慣性地在側邊坐下,舉箸夾了一筷子醃製的雞脯子,卻頭一次食不知味起來。
趙元心想,範氏也沒錯。從小到如今,她對著一個私生子,能問寒問暖,為他縫衣織襪,嫡母做到範氏這個份兒上,難道還不夠?
他自問也儘量親近範氏了,只是他與別個不同,既然出生就知事,範氏那會兒瞧著才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他實在沒法當對方是母親。範氏不想自己與她生分,他理解,但越這樣做,他就越清楚自己與範氏之間,畢竟是有隔膜的。
趙元慢慢地吃盡一碗粳米飯,竹簾並未放下,外頭立秋的身影模糊在昏暗裡,泣聲也漸不可聞。他逼著自己當沒聽到,硬著心腸故作自如。
他也是個自私的人,說起來比起範氏,他自小跟立秋更親近些……可是這會兒,他爹已經把立場亮出來了,院裡院外都是耳朵,他若一徑給立秋求情,或者蠻橫饒了立秋,雖然可以,但卻會讓範氏傷心,也會讓立秋再立不了足。
第12章 荷葉粑粑
趙諶身著帶著一身的夜露回來,到了稍顯悶熱的室內,露水從肩罩上滑下,滴到萱席上泅開一滴滴水印子。他自行解著護臂,立春幾個圍著他替他卸著鎧甲,青銅立燈將屋子裡照得如同白晝。
他漫不經心道:“大郎呢?歇在內室了?”
立春和立冬正將解下的甲衣撐到黑漆的木施上頭,立夏就道:“大郎先時一直等郎君到快子時,後來就去了樸拙園,說今晚回自個兒院子睡去。”
趙諶動作一頓:“哦?他沒說為甚等我?”
立夏搖搖頭:“沒說呢。”她心裡卻在偷想,興許大郎是想給立秋求情呢,但是這話卻不敢在趙諶跟前說出口。
趙諶沒再問,徑自去了耳房洗漱,待換了身輕薄的褻衣在胡床上坐下,這時候,立秋才在兩個小丫頭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進來,無力地跪伏在趙諶面前。
他撐著頭,聲音低沉而冷漠:“你在我身邊伺候幾年了?”
立秋嗓子嘶啞,渾身顫抖:“回郎君,足八年了。”
趙諶沉默片刻道:“八年前,我一人頂門立戶,也才剛剛開府,身邊除了呂慧也就是你了,你大我一歲,對我照顧有加,府中事事料理妥當讓我無後顧之憂,我心底是將你當成我的姐妹來感激的。”
立秋伏在萱席上,大滴大滴的眼淚掉落。
“我臨出征前將家裡交於你,承諾你,待我有能力,將來必定替你除去奴籍,擇一佳婿,從府中風光出嫁。”趙諶講到這裡,微帶自嘲道,“你卻不願,說這世上已無家人,趙府便是你的家,說你要看著我成家立業才能放心……”他低頭看著立秋:“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以前的承諾仍然有效。”
立秋手指緊攥,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來,眼睛裡滿是傷心和惶恐。她哆嗦地與趙諶對視,嗚咽道:“郎君,奴婢不願!奴婢只願……只願……”她輕輕搖著頭,似將嘴邊的話如同眼淚一樣嚥了下去,只深深地叩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