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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六,李豫始聽政於麟德殿,與禮部及群臣議定:十二、十三日葬太上皇、先皇於泰陵、建陵;五月初六,於含元殿行登極大典。
“娘,娘,你瞧妹妹的手,真小,真有趣!”
宜春宮中,李適顯然對新添的妹妹興趣盎然,自昇平降生數日,均圍著她打轉,不是捏捏她的小臉蛋,就是小心翼翼呵她的胳膊肘兒,好多回將睡得正甜的昇平弄醒,“哇哇”的無辜瞪大眼睛,哭個不休。這日又循常例,將昇平鬧醒,嬤嬤忙接過去哄勸,素瓷便笑話道:“你打小這樣欺負妹妹,長大後可要好好的償還。”
李適眉毛一揚,雙手負於身後,來回踱了幾步,停下,學著李豫的聲氣,有板有眼的說道:“這有何難,孤準了!”
那神氣模樣,活脫脫一個小李豫,沈珍珠與素瓷一怔,同時忍俊不禁,掩口失笑。她倆一笑,整個宜春宮上下氣氛皆活躍起來,幾名年紀較小的宮婦也忍不住竊笑,為國喪期間肅行慎言的沉悶帶來了一股清新之氣。
在這歡快氣氛中,李豫孤自一人踏入殿中。
平素李豫聽完政便必來宜春宮,今日來的時間稍晚,內侍宮女均最擅察顏觀色,見李豫神色蕭索,隱有不快,一個個忙的噤聲躲避,李適迎上來喚著“爹爹”,李豫看他一眼,抱起略親親額頭,便遞與嬤嬤,素瓷忙領著眾人都退下了。
沈珍珠助他寬外袍,低聲詢問:“朝政之事,很煩心麼?”因天氣漸熱,又在服喪,李豫穿著極薄的白色常袍,她的纖指方搭上他的肩,手背一緊,被牢牢覆蓋在他的手掌下。她站立在他的身後,看不見他的臉,只是奇怪他的手掌竟會微微顫抖,倒似用盡了全部氣力,專注繾綣,所以虛空脫力。
她倚上他的肩頭,聲音飄忽而溫柔:“怎麼啦?”
他沉醉於此刻的嫻靜安然,她的聲音,她的一顰一笑,如藤般纏繞在他心間。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他猛然轉身,與她十指相扣,已全然摒卻面上落寞憂鬱之態,展出笑容時雙目倒尚有微紅,從她手中接過外袍,往榻前邊走邊說:“無事,不過有些累。”側頭,目光緩緩落在沈珍珠面上,說道:“近日你的精神面色,好象反倒不如從前了。”
沈珍珠躊躇一下,想著心中之事不能再耽擱下去,今日正是機會,便笑道:“正因為這樣,我剛巧有件事需和你商量,不知你能否應允。”
李豫坐至榻上,垂頭隨手取起几上一枚精巧的釉彩茶盞在手中翻覆把玩,“有什麼事你自己做主,有時間支會我一聲就行,何必這樣鄭重其事。”
沈珍珠笑了笑:“這件事,可非得要你同意——林致說,我身骨單薄,產後身子虛耗極大,宮中幽閉且長安地氣偏寒,不利恢復,恰巧鴻現妹妹也來了,邀我一同到有山有水之地閒散休養一番。她們也不想在長安城裡多呆,最多隻能等到昇平足月後就邀我走,身子恢復便立即回來。”
她努力一邊笑著,一邊一口氣說完,只怕自己略有停頓,便無勇氣繼續說下去,便會讓李豫看出破綻。前兩日,慕容林致在她昏睡醒後,告訴她:“因為生育時折耗過大,我無法兌現諾言,續你三個月性命。你的生命,大概只可再續月餘。無論什麼事,要早做決斷。”慕容林致說這句話時,平靜而憂傷,沈珍珠還是喜歡這樣的林致。醫者,救可救之人,也能從容淡定面對死亡,無論要赴向死亡的人是誰。
她希望能有這份從容不迫。
李豫肅慎的將茶盞放好,抬頭,看她:“那得要多少時間?”
“能有多長時間?林致說過,多不過一年半載吧。”她口氣輕鬆,李豫不出聲,微微別過頭。
她惟有以退為進:“你定是不答應了,適兒和昇平都這樣小,我不該拋下他們的。也罷,宮中方便照應,我便不去了——”
“我答應。”李豫忽的開口,衣袖微微一帶,那枚茶盞竟還是沒放穩,咕碌碌順著他的袍子滾下來。
沈珍珠曲身撿拾,茶盞居然完好無缺。這是她沒有意料到的,就象今日,她本以為會多費一番口舌——李豫向來看重她的身體,再有一千個不願意,最終會答應。哪裡想到這樣輕易就應允了她
李豫執起她的手,說道:“既然你喜歡,那便去罷。你也曾說過,相濡以沫,未若相望於江湖。我實在後悔以往,只顧自己所思所想,不體諒你的心思,多番將你禁錮,累得你——”他倉促的扭過頭,“難得現在有一件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依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