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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幾乎已不堪疲累。張妃中等身材,本是太子良娣,自韋妃被廢后才立為太子妃,一雙大而有神的丹鳳眼和那高高的鼻樑相配,在端莊中透著風流,在凝視中更覺深邃。
小黃門通報的聲音未落,德寧郡主已經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徑直一把掀翻了棋盤,黑黑白白的玉製棋子叮叮噹噹撒落滿地,幾名掌燈的小太監慌得趴在地上找個不休。
“婼兒,你放肆!”太子對最寵愛小女兒的這番行為不由得發火。婼,是德寧郡主的小字。上下打量她一通,更加生氣,“你看看你,穿的什麼衣裳,這胡服民間女子穿著也就罷了,你堂堂郡主,居然敢穿進宮來,不怕聖上知道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將我許配給鄭巽?!”德寧郡主根本不理不顧,直衝著太子的面嚷了起來。
太子雖已料到有此問,但瞬間神情也黯然下來,張妃忙上前扶他坐下,連連使眼色想讓德寧郡主不要說下去。德寧郡主卻將手中的馬鞭往地上一擲,嗚嗚哭將起來:“父王您也太狠心了,那鄭巽又醜又笨,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你老大不小,說話就十六了,該懂點事情了吧……”太子再說話時,口氣已經和緩許多。
“不是你父王狠心,實在是,”張妃接著說道:“實在是李林甫專為此事求了你父王多次,鄭巽是李林甫的表弟,你父王也是沒法子。”
“李林甫怎麼了,就算他是右相,可父王是當朝太子呀,我也是堂堂郡主,用得著這麼看人眼色嗎?用得著這麼委屈嗎?”德寧郡主傷心的說道。
太子一時還真沒話可說,告訴自己這名嬌縱慣了的女兒,自己一直被李林甫處處威脅,自身難保?怪只怪自身軟弱,怪只怪這個女兒成天東遊西逛招惹是非,竟然被鄭巽瞧中。抬頭看見廣平王李俶也跟了進來,問道:“俶,你來幹什麼?也來為你妹妹求情嗎?”
李俶躬下身子,淡淡答道:“兒也覺鄭巽其人,委實配不上婼兒。”
太子仰望大殿頂部,黃澄澄光澤晦明的黃銅瓦片,當了八年的太子,很累很累。長舒一口氣道:“聖旨已下,明早便會頒佈,我已無力迴天。”
“不!”德寧郡主長叫一聲,哭著說道:“父王您可以據理力爭的,就象王兄娶沈妃一樣,您不是在聖上面前拒絕納韓國夫人的女兒為正妃嗎?”
太子勃然變色,沉聲問道:“誰告訴你的?誰說是我在聖上面前相拒的?”
“長安城有一半的人——!”德寧郡主“都知道”三個字尚未吐出,已聽太子喝道:“休得胡說,聖上英明通達,哪裡是我可以左右主意的!再不準說這些話!張妃,領婼兒到你的側殿歇息去!”
德寧郡主恨恨的一跺腳,悲切的喊了聲“父王,我恨死你了”,便調頭向殿外跑去,張妃急忙叫人:“李輔國,快帶幾個人跟住郡主,千萬別讓她亂闖走失!”李俶也要跟著去,卻聽太子喚道:“俶,你留下來!”又對張妃說:“你去歇息吧,我們父子還有些要說。”
屏退左右,大殿內只餘下這對父子二人。
太子凝視李俶說道:“你是在回長安路上折回的?”
李俶答“是”,佇立當場,再沒一句多話可說。
太子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兒子,愈來愈越有帝王處事端凝沉著的大器,然而這幾年卻愈來愈與自己疏離,說道:“你知道還在怪我,怪我為當初忍心離棄你韋母妃。”韋妃雖不是李俶生母,但一手將他撫育長大,勝似親生。
“兒不敢,兒知道,父王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太子咀嚼著這句話,有些苦澀,又說:“你的王妃病得不輕,知道嗎?”
李俶的眉毛閃了閃,但太子沒看見,聽他答道:“是,兒正準備趕回府。”
“那就早些動身吧,我不留你了。”
清頤閣內蘭氣氤氳,李俶有些詫異,照說沈珍珠已病了十來天,該是滿閣藥味才對。素瓷、紅蕊等見王爺回來,都紛紛跪下見禮。
這才發現發出蘭香的是放置在几案上的一隻青色的釜,釜下支著一隻小火爐,釜內水沸聲如松風,問道:“怎麼病了不煎藥,反而煎起茶來?”
素瓷答道:“回殿下,王妃自半月前偶感風寒,請了無數大夫延治,反倒病勢日沉;王妃才命奴婢們停了藥,專煎點茶喝,這兩日卻還較以往強些。”說完凝神聽釜內水聲,又回道:“殿下恕罪,水已煎好,奴婢得煎茶了!”李俶點頭道:“你們都起來!”
素瓷起身從櫥櫃中取出一隻竹漆小匣,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