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口嗓音不適,趁機令安嬪再受寵之事,想必也令怡貴妃十分惱火了。”
我回想安嬪再度受寵其實是發生在皇帝巡邊之前一個月時的事兒。
那夜皇帝又是批了一摞摺子過來閒話輕鬆——
“虧得你識字,朕也沒甚地空暇讀那些閒書。你瞧了給朕說說,朕也開心。”他拈起杯蓋,我見他杯裡沒水正欲叫行露進來續水,他擺擺手,拿起我那杯茶:“朕喝你的也一樣。”
剛抿了一口,全噴在地上。
“怎的同朕的茶不一樣。”他嗞牙澀道:“這茶葉子太差了。”
“這是以前剩的,臣妾瞧擱著浪費,就自己吃了。”我抽出絲絹遞到他手中,他擦了嘴順勢將絹子塞進袖筒裡:“朕不是命人送了貢茶過來給你嚐嚐麼?”
我低頭竊笑,卻裝作無視道:“貢茶難得,若是臣妾說好,皇上定要再命人送來了,到時各宮妃嬪能嚐到的就少了。這豈不是折了臣妾的福分?”
他細細凝視半晌,嘴角忽地上揚,甚是無奈道:“朕明白了。行,明日裡讓梁九功給各宮送去一兩貢茶。”
“多謝皇上憐恤。”我行過禮,合上茶蓋:“前幾日同皇上說的《俞伯牙摔琴謝知音》之事,不知皇上可否記得?”
他點頭,醇厚的聲音讚道:“‘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朕為這兩句甚感難過,上次你不是說要給朕唱個類似的故事麼?”
“唱是唱,不過臣妾近幾日練習倒了嗓子。為了不掃皇上雅興,臣妾請了安嬪姐姐助力。”我裝作不見他的擰眉,叫了一聲“行露”,行露得了令,前去請了安嬪過來。
紫歌一身穿戴俱是第一次被臨幸時的穿戴:藕荷色的素長褂,珊瑚色蓮花的白色龍華,倭墮髻配愁眉。
皇帝側頭端視我時,琵琶聲已悽悽慘慘地撩起,我退至他身後,輕聲解說道:“季子是春秋時期吳國貴族,一日他攜帶寶劍出使晉國;路過徐國時,徐君看到他的寶劍,雖未開口,但卻表現出十分喜愛的樣子。季子因為趕著出使,沒有把寶劍獻給徐君,可在心裡暗自答應了。但他出使回來時,徐君已經去世,於是他把寶劍掛在徐君目前的樹上而去。徐國人稱許季子的行為,便編了這首歌來讚美他的守信重情。①”
語音剛逝,紫歌亦用其蓄勢半年之聲緩緩唱道——
春秋之際,輩出節士。
延陵季子,守信重義。
許諾於心,永不忘故。
千金之劍,長掛丘墓。
①出自漢代劉向的《新序節士》所載
“安嬪失寵之事我倒沒問過她,不過想來她剛復寵沒多久就發生此事,應該也同怡貴妃有些牽連吧。”我緊握拳頭,長嘆道:“還是這些日子過得舒坦了,鋒芒太露。”
“皇上已經很體恤小姐了,小姐怕得罪人,皇上便每個宮裡都賞賜一兩貢茶。”
我澀笑一剎,摸摸疏影掛了稻草的鬢角:“可之後不是又命人多拿了三兩來麼?”
“皇上確實對小主很好了。”行露惋惜道:“可惜這次皇帝巡邊,後宮歸怡貴妃掌管,怕是生機渺茫。”
行露一語成讖,連過堂都不用,倚書房一干人等直接被賞賜白綾,死得極是倉促。我回想爹的死,終於釋然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死於莫名其妙的鬥爭。我比爹強些,至少知道自己為什麼死。
隨行的侍衛爭分奪秒,怕人掛上去又掉下來,麻溜兒繫了三個死結。脖子套進去的瞬間,心靜如水。囚窗外的蟬鳴像極剛入宮的那天,撕心裂肺地拖著聲音。
“嬤嬤!”行露突然呼喊起來,聲音甚為激動。我睜開眼,只見牢籠外立了以為精神矍鑠的老婦人,瞧上去應是七十有餘了。
行露叫她嬤嬤,所有人也畢恭畢敬地躬身稱之為“蘇茉嬤嬤”。
“奉太皇太后懿旨:萬琉氏毒害皇帝一事,關係甚大。且待皇帝巡邊回京後,由皇帝親自審理再行定奪。在此期間,慎刑司應嚴格按照大清律法行事,不得濫用私刑;違令者視為褻瀆龍威,其罪當誅。”
我向蘇茉嬤嬤投去感激一笑,微微欠身打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恭。她會心報之一眄,由卷蘋攙著離開。
雖是一時半會兒不用死,可疏影經歷過一死還是有些擔憂,直問萬一皇帝回來了,小安子還是一口咬定,怎麼辦?
我扯下樑上的白綾,交錯疊折,打成一朵絹花,笑道:“你忘了我同你說的‘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麼?你現在不必擔心了,過不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