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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摘下一顆,用指尖輕刮表皮上的白霜:“看樣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都用熱蠟和砒霜,應是上過不止一道白蠟。”
行露言道:“小主進食向來小心,食用前都是用銀針探過的。”
我想起含阡母女下毒之事,不由擰眉道:“要保證我中毒,那得每一串葡萄都用薄蠟封過。這是細緻活兒,只有景陽宮的人才具備下毒的條件。何況倚書房向來都有下鑰的習慣……行露,小安子小全子回來之後,讓他們來找我。”
“你也不必太擔心,幸虧你吃的不多,我回去開副方子給你服了就沒事了。”他轉身拎起醫箱,行至門前,嘆聲道:“有得必有失。”
用過晚膳,我囑咐眾人早早地把門下了。
倚書房燈火通明,卻是大門緊閉。
六方桌上除了晶瑩剔透的琉璃碗,再無其它。小安子小全子跪在我跟前,兩人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碗裡的葡萄。
“今日裡不是都說要吃麼?剛剛行露摘了一串,新鮮著,吃吧。”我將琉璃碗推至桌邊。
“主子今日裡不是叫奴才們去阻止僖嬪食用麼?怎麼現在又可以吃了嗎?”
我審視了他,莞爾捻下一顆放入嘴裡:“當然能吃了。小安子,怎麼你不吃嗎?”
且見小安子抖似篩糠,我一把拍下小全子手裡的葡萄,向門外喊道:“三好!把小安子押出去!”早已候在門外的三好,帶了兩名太監衝了進來。
“送去慎刑司吧。”我疲憊地擺擺手,遣他們出去。門外突地宣了一聲“怡貴妃到”,若是皇帝我還沒什麼好驚奇的,換了怡貴妃,且走的還是景陽殿的後門。
來得倒是時候。
“貴妃娘娘救命!答應主子要殺奴才!”小安子趁眾人不留神,滾到怡貴妃腳下:“貴妃娘娘救命啊!”
“哦?”太刻意的疑問就是肯定,何況又是此時、此地。她笑道:“你們主子出了名的菩薩心腸,怎會要取了你這狗奴才的性命?”
小安子抱住怡貴妃的腿脖子,心驚膽戰道:“因為奴才識破了陌答應要毒害皇帝的詭計!”
“小安子,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要毒害主子的!”行露震驚不已,亂道:“明明是你將砒霜融入白蠟,想使小主服食後中毒!”
“狗奴才,是不是這樣!”怡貴妃一腳踹開他:“若是你故意陷害,小命不保!”
“答應主子要謀害的是皇上,所以奴才才捨命要拆穿答應主子的陰謀!”小安子慷慨激昂,一段顛倒黑白的話有條不紊地從他嘴裡吐出來,跟平日裡的木訥截然不同。
“毒害皇上,事關國本。來人!將倚書房一干人等都帶去承乾宮,等本宮查明真相後再稟明皇上!”
①踏步:古代床前的矮腳幾,擱鞋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砒霜
“上當了!”
狠狠一拳砸在慎刑司的大牢;手側刮破了皮,疏影用手絹小心包紮起來。
“皇帝此刻不在京中,就算咱們是清白的,只要怡貴妃一句話,我們都必死無疑。怡貴妃此舉意不在毒殺,而在置我於死地。”
行露不解道:“可怡貴妃以往對小主也是禮遇有加,為何這次要為難小主?”
我踱步至牆角,沉聲而問:“你們想想,自從皇后薨逝,後宮中最迫在眉睫的是何事?”
“立後!”行露到底是在宮中呆得久,經我一提,立刻反應過來:“可奴婢瞧皇上似乎並無立後的打算,如孝誠皇后去後皇帝就一直沒有再立中宮。這個慣例應該是不會變的。”
“壞就壞在,怡貴妃並不知曉。她代先皇后治理後宮多年,以為皇后一死,憑藉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和資歷,定會主位中宮。”回想起幾次妃嬪相聚,她的遊刃有餘和理所當然,早有取代之意。
疏影不解:“那皇上為何不立後呢?”
我苦澀一笑:佟家權雖有“佟半朝”之稱,可究其溯源,到底也是漢人。即便是皇帝生母孝康章皇后也是在先帝駕崩之後才因皇帝即位被尊為皇太后而得獲皇后之名。
我沒有道出所有,只是對疏影說道:“自從皇后薨逝,皇帝除了倚書房之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僖嬪的長春宮了。我揣測怡貴妃應是認為皇后病重的日子同我相處較多,認為景陽宮暗中向長春宮靠攏,所以……”
“怡貴妃是想斷僖嬪之羽翼,所以……難道安嬪奏喜樂一事也是怡貴妃造成的?”行露不由得驚訝,沉默半晌,又低聲說道:“那上次小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