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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片刻,又恢復了流暢。小魚心下有些疑惑,便乾脆將眼上的白綢解下,躲在窗內窺望。
師父清俊的背影半側著坐在樹下,依舊光華灼灼,身前石案上擺著一架古琴,茶盞旁焚了爐香,泛著氤氳雲氣。
師父抬手輕撫琴絃,如行雲流水一般,忽抹忽挑,忽綽忽注,悠揚旋律便隨著那修長手指起伏吟揉,錚錚不斷地傳了出來。師父彈了片刻,忽然抬頭似是望著左前方淡然微笑了一下,小魚心裡一動,難道師父不是一個人在彈琴。急忙錯出半步,將頭稍稍偏出窗子去看遠處。
下一刻,小魚只覺一瓢冷水迎頭澆了下來,從上到下,涼遍了全身。
梨花樹下,石板路旁,漫天花雨下,一個窈窕若仙的桃紅色身影正手挽一柄長劍隨著那琴聲翩然起舞,彩裙翻飛,步履翩遷,回眸一笑,傾倒眾生,不是別人,正是久石無悔。
那一抹翩飛的桃紅是如此嬌豔,又是如此的刺目。
小魚一顆心像從雲端突然間跌到了地面,被摔得粉碎。
這一瞬間,她寧願自己的雙眼並沒有復明,她寧願自己依舊後知後覺,寧願自己依舊活在她編織的那個夢裡永不醒來。
看不到的時候,她尚可以欺騙自己,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師父向來無情無慾,不會愛上無悔,可親眼所見這一幕,懷疑被徹底落實,忽然間讓小魚意識到自己從前有多幼稚,多可笑。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此刻外面的兩個人是多麼的般配,蒼蒼梨樹下,一個撫琴,一個舞劍,配合如此默契,雪白梨花紛飛縈繞,一個脈脈凝視,一個深情回眸。
而自己,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這樣的情景,她還能繼續視而不見,欺騙自己嗎?
曾幾何時,她也曾這樣樹下舞劍,也曾這樣笑靨如花地望著師父,那時候的她,單純而幸福,只因為那劍法是師父教給她的,只因為有師父站在旁邊看著,即便後來師父責罵她劍法華而不實,她也不覺得難過,她是他的徒弟,獨一無二承歡膝下,他是她的師父,再怎麼責罵也是應當。
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再對比當初,方知道她在他眼裡,只是徒弟而已,而久石無悔在他眼中,卻是不一樣的。
想之前他只因無悔的一句話就改變了見微山幾千年的氣候,從春暖花開瞬間變成漫天飛雪。那時還不覺得怎樣,而如今,整整九年,他第一次用心撫琴,居然也是為她——這個美若精靈一般的女孩子。
這份情意是何等的明顯。
是世事無常,新人勝舊人麼?自己連這所謂的舊人都稱不上,她到底算什麼?什麼也不是。
窗外舞劍的久石無悔突然一式飛天逐月騰身而起,臨到半空卻似乎力有不支,手一鬆長劍脫手,嬌弱身體也隨之跌落下來,手撫胸口如西子捧心,我見猶憐。
南苧見狀急忙起身,瞬移至前方穩穩接住了無悔……
一滴眼淚啪地滴落到手背上,手撫上臉頰,才發覺不知何時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小魚轉身退回到牆壁上,順著牆壁滑坐到冰涼地板上,雙肩瑟縮,手摟住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沒來由的一股酸楚突然湧上來,越是想壓下去,心酸越是湧上來,大口的深呼吸去平緩心痛,卻依舊遏制不住哽咽起來。
她不得不死死咬住嘴唇,將頭埋在膝上不讓哭聲驚動外面的人。
她連大聲哭泣都不可以。
她暗戀著師父,師父眼裡卻沒有她。她這卑微的心思,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
南苧接住了無悔,卻刻意用仙力讓雙手與她的身體有些距離只浮在空氣裡。與生俱來的戒備之心讓他不喜被人碰觸,也不喜碰觸別人,即使是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女孩子。久石無悔在他心中與小魚天差地別,這個女孩的眼中有種東西讓人猜不透,明眸善睞卻並不清澈,似乎洞悉一切一般,超出了她的年齡。
這種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對這個女孩子生了些距離之感。剛剛自己正在撫琴,腦中仍舊想著魚兒,卻沒注意久石無悔提著劍走了過來,合著琴聲舞起了劍。這突然的打擾讓他有些不悅,卻不能表現出來,其實早已經沒了撫琴的興致,此時無悔跌落,剛好趁機停手打發她回房休息。
南苧將無悔放至地面,便說道:“你身體虛弱,不宜大動,以後還是多注意休息吧。”
無悔看著南苧,有些靦腆的微微一笑答了聲:“無悔知道。”抬袖沾了下額頭的汗,眼角餘光掃了眼前面的視窗,便撿回長劍跟南苧告退稱回房休息。
南苧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