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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失蹤”後,在機航主任林擎岱的努力下,李杏杉帶著四個孤兒住進“歐亞”
公司後院的一幢小樓上,樓下恰好就是“中航”地面通訊站,呂和聲當時是“中航”
一名地面報務員。
幾次,值班間隙,呂和聲出來在小院中散步,都能看到李杏杉吃力地拎水擔柴在樓上、樓下間往返,男人的職責使呂和聲義不容辭地上前,幫助眼前這個嬌弱的女人。
那時,呂和聲還不知道在這個自己挑水、擔柴的女人身上發生的一切,他只知道後院住著個拖累著四個孩子的年輕女子。幾次幫忙後,呂和聲漸漸知道了這個苦命女人的丈夫失蹤在駝峰航線上,讓他更平添了幾分照顧她的勇氣。
她比他大兩歲。
他稱她為姐姐。
於是,每每不當班的時候,通訊站的人們經常能看到,和煦的陽光下,姐弟倆帶著四個孩子在草地上快樂地嬉戲著,失去父愛的孩子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這樣歡快的笑聲了。見到孩子們這樣高興,坐在一邊的年輕姐姐蒼白的面龐也流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笑容,但馬上,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絲淡淡的哀愁不經意間躍上眉梢,因為她知道,弟弟,很快,也要飛“駝峰”了。
第十六章 戰爭,從未讓女人走開!(4)
果然,沒多長時間,呂和聲被遞補上機,開始了在駝峰航線飛行。
幾乎向所有認識林大綱和薩本道的老人們都問了一遍:林大綱機組到底執行的是什麼“特殊任務”?
回答也都差不多,都說不清楚。
現在意外見到李杏杉,自然也不放過。
作為妻子,李杏杉說她也不知道丈夫究竟執行什麼“特殊”任務,薩本道從來沒說過,她也從來沒問。她只是非常清楚地記得,1943年10月27日晚上,薩本道和孩子們在房間裡耍鬧,她在廚房裡忙著做晚飯,一輛車子出現在家門前。見到車子,知道有飛行任務的丈夫抓起飛行圖囊就往外走,她和孩子們追出去“送行”,丈夫臨上車前,逐一貼貼孩子們的小臉,然後看著美麗的妻子,只說了一句話:“三天後,我就回來”
四個孩子依偎在媽媽身邊看著絕塵而去的吉普車
李杏杉:和他每次出任務時的感覺不一樣,那次,看著他遠去,我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惆悵,心裡亂紛紛的,似乎是預感,果然,他這一走,就再沒回來
有的老人猜測,林大綱機組執行的特殊任務是為國民政府運送黃金、鈔票。當時,國內沒有印鈔技術,所有的錢幣都是在美國印刷,再運回中國,黃金也是託付那裡的銀行代為保管。
這話剛一出口,馬上有老人反駁,不對,如果是運鈔票、黃金,用不著搞得那麼神經兮兮的,只派一架飛機。“中航”飛“駝峰”的飛機都運載過黃金和鈔票,不僅運載,在“駝峰”上空還扔掉許多——遇險時減重。
的確,“中航”的老人們,幾乎都在駝峰航線上往外扔過鈔票、黃金。
惟一能解釋的,林大綱機組是專為蔣委員長傳送最機密的情報命令,既要“機密”
又要“可靠”,還要飛行技術高超,在當時,也只有沒有“外人”的林大綱機組能擔當了。
由於結論是“失蹤”,再加上又是航委會從“歐亞航空公司”抽調,在中國,只要涉及到政出多門馬上就是麻煩,“黨國”那邊也不例外,戰場激戰正酣,別說死傷一個機組,南京被殺死了幾十萬人,死也就那麼死了,什麼都來不及做,這是“整體”,但對於“個體”死一個人就是擊碎一個完整的家庭。人都沒了,只有用補償薪水的辦法稍稍撫慰一下受傷的心——“歐亞航空公司”補償了機組家屬三個月的薪水,之後不再負責。面對責問,公司也是振振有辭:林大綱機組系“失蹤”,如果要追討“撫卹金”,那就必須等查明失蹤原因和下落後才能發放。
說了等於沒說,駝峰航線,鋁片斑斑、屍骨累累,你都能去查明原因嗎?
這讓三個女人和八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頓時陷入困境。
一些老人說,對比之下,中美“合資”的中國航空公司的做法要明顯比當時已是“獨資”的“歐亞”這邊強得多。老人說,在戰爭時期,“中航”完全是軍事化管理,任何一次飛越駝峰航線都是執行一次重要的飛行任務,沒有人貪生怕死去拒絕,也無法拒絕。但除此之外,它的管理又和商業航空公司一樣,每個人進入“中航”前,都要簽訂一份“協議”(很多老人稱之“生死狀”),在這份“協議”中,有明確的條款註明,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