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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衛此人,也確實有點迷惑人的“革命”色彩:早年,他曾潛入北京,策劃謀刺清朝攝政王載灃,事洩被捕,為他贏得了英雄的聲望。接著,他追隨孫中山左右。孫中山病危之際,他代孫中山起草遺囑。在蔣介石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之後,他卻“容共”,讓武漢變成了“赤都”可是,汪精衛變臉了!他在《武漢分共之經過》中,十分形象地勾畫出他當時的見解:已經到了爭船的時候了,已經到了爭把舵的時候了。要將國民革命帶往共產主義那條路去的,不能不將國民黨變成共產黨,否則只有消滅國民黨之一法。要將國民革命帶往三民主義那條路去的,不能不將共產黨變做國民黨,否則只有消滅共產黨之法。正如一隻船,有兩個把舵的,有兩個不同的方向。除了趕去一個,更無他法。
六月十七日,汪精衛的武漢國民政府正式通知鮑羅廷,解除他的顧問合同。這是汪精衛決心實行“消滅共產黨之法”邁出的第一步。
在這樣的時候,陳獨秀還在唸唸叨叨:共產黨“必須採取讓步政策,必須糾正過火行為”歷史到了急轉變的時刻,陳獨秀終於從車子上被甩了出去。已經在中共“五大”上受到尖銳批判的陳獨秀,此時更是不孚眾望。他結束了他在中國共產黨內的領袖生涯,“不視事”了!關於陳獨秀“不視事”的經過,蔡和森的《黨的機會主義史》中這樣寫及:
不知道是七月初幾(和森於七月二日大發舊病,三日由國燾通知說常委決定和森送入醫院養病,愈後即去九江有事),老鮑(指共產國際代表鮑羅廷——引者注)提議獨秀、平山去莫斯科與國際(當時習慣把共產國際簡稱為“國際”。本書後文中還多次用及,不另注——引者注)討論中國革命問題,秋白、和森赴海參崴辦黨校,新指定國燾、太雷、維漢、立三、恩來五人組織政治局兼常委。自此獨秀即不視事
蔡和森是當時的政治局委員,他的《黨的機會主義史》是他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二日在中共順直省委作的報告(一九二八年七月經整理後全文發表於《順直通訊》第二期)。他報告中的這段話,是迄今關於陳獨秀“不視事”的最清楚、最詳細、最權威的原始文獻。
令人費解的是,在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怎麼忽地派陳獨秀、譚平山去莫斯科“討論中國革命問題”?更奇怪的是,怎麼又把瞿秋白、蔡和森派到蘇聯海參崴去“辦黨校”?莫斯科不是已經有一所培訓中國共產黨人的中山大學嗎?為什麼還要去海參崴再辦一個呢?即使再辦一個,又何必要瞿秋白、蔡和森去辦呢?
共產國際代表鮑羅廷作出如此奇特的決定,其實是為了顧全陳獨秀的面子,讓他體面地下臺。因為陳獨秀畢竟是連任五屆的中共領袖,在社會上有著廣泛的影響,不便直截了當地宣佈撤職。至於說派瞿秋白、蔡和森去海參崴“辦黨校”,全然是“虛晃一槍”而已。誠如蔡和森所言:鮑之提議改組五人政治局及獨秀、平山赴莫斯科等皆系敷衍國際的;又恐獨秀、平山知道此情,故又提出秋白、和森赴海參崴陪襯。這種用心,至八七會議時才有人說出。
李立三在一九三○年二月一日所作的《黨史報告》,同樣道出了鮑羅廷的“秘密”:他宣佈改造中央也是用手段,找我們五人去,說形勢非常緊迫,要主要負責人走開,陳獨秀、譚平山到莫斯科,和森、秋白到海參崴辦黨報(校),另組織五人的中央,五次大會的中央是這樣不光榮的結束。
其實,更準確地說,在鮑羅廷的“手段”之下,陳獨秀的總書記之職“不光榮的結束”了。經中共黨史專家考證,作出這一決定的日子是七月十二日。《中共黨史大事年表》作了如下表述:七月十二日,根據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的指示,中共中央改組,臨時中央常務委員會成立,陳獨秀停職。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編:《中共黨史大事年表》,第二十四頁,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一年版。從此,中共的第一任領袖陳獨秀下臺——雖然當時還只是“停職”,不是撤職。
新的臨時中央常務委員會的五名常委之中,張國燾和李維漢是兩個多月前在中共“五大”上當選的,新增的是張太雷、李立三、周恩來三人。
奇怪的是,五常委之中,依然沒有瞿秋白——雖然他當時大有取陳獨秀而代之的趨勢。五常委沒有明確以誰為首。與陳獨秀同時被停職的,還有他的得力助手彭述之。臨時政治局常務委員會誕生的翌日,便發表了與陳獨秀退讓政策明顯不同的《對時局宣言》,揭露了汪精衛武漢國民政府“已在公開準備政變,以反對中國人民極大多數的利益及孫中山先生之根本主義與政策”,宣佈“決定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