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我們自己去,找個山溝溝插隊落戶當農民去,永遠不回來,你敢不敢?”
“我是走資派的兒子。你不後悔?”
“不後悔!”
毛京又緊緊抱住了小敏:“你太好了小敏,我會養活你的,還有孩子,我一定能養活你們,相信我!”
風吹雨斜,空蕩蕩的雨棚裡,只有他們互相溫暖著對方的身體,遠處似有歌聲隱隱飄來:
“我願沿著這條細長的小路,跟著我的愛人上戰場。”
“點菜嗎?”
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問我們。肖琳要了選單,“你想吃什麼?”她問我。
我一點胃口也沒有。自從動筆寫這篇自傳式的小說,在字裡行間與毛京幽幽重聚之後,對任何珍餚美味我都打木起咀嚼的興趣。此刻,只有那穿過白色窗縵傾瀉進來的正午的陽光,使人異常留戀,甚至使回憶中的徹骨的寒冷也變得遙遠。那寒冷給我的餘悸太深了。那時代把人變成猛獸!比我大十歲的哥哥從小給過我許多溫暖和愛憐,但那時的兇狠使他在我記憶中永遠是個猛獸。他當時正想要擠進革命組織大聯合籌備委員會而拼命表現正紅得發紫,而醫生對我的診斷幾乎打破了他的夢想,他將失委自見他要維護自,已他莫名其妙地要垮臺因而惱羞成怒從而就:.變成了猛獸。我記得在那個雨夜的第二天,不,也許是第三天,街上便出現了反對派的大字報,說XX的妹妹與人通姦和人亂搞是個妓女,而他卻企圖混進革命的指揮部,實在是對革命聯合的極大嘲弄云云。反對派和哥哥那一派的人都把我拉去談話,不讓我回家,希望我說出有利於他們的情況,但是無論哪一派,他們首先都想知道的,是肚子裡的那孩子,究竟是誰的!
我不說,我只是哭。
我只是知道我才十九歲就已經成為一個不乾淨不貞節不清白的,人所不齒的女人了。
後來反對派把我弄到一個秘密的地方,他們似乎決心從我身上開啟攻倒我哥哥的突破口,因為正待組成的全市革命組織大聯合籌備委員會事實上成為後來晴川市的政權機關——市革命委員會的前身,所以市裡幾大派群眾組織都玩兒命似的想在這個委員會里占上一個席位。大哥三生有幸,這個僅僅喝過六年墨水卻能大喊大則衝鋒陣陣.成為劉家祖輩唯一紅頂參政的大官了。偏偏這時家門不幸,出了個辱沒門風的妹妹,以致授人以柄,幾乎要功敗垂成了。大哥的謀士們審時度勢,在對立面的輿論攻勢間歇之際,後發制人,也推出一批大字報,說某某的妹妹是被流氓非禮實屬無辜受害,與其父兄名譽毫無干係。此說一出,反對派立即群起攻之,指摘此等解釋純系此地無銀三百兩,自欺欺人,不攻自破指如此類的大字報變本加厲地貼滿了晴川!
就在對立面們忙於組織文章,搞得洛陽紙貴的時候,大哥的夜襲隊乘虛突擊廠反對派的秘密款條,。我被“解放”回家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打,大哥幾乎急紅了眼,“這肚子裡的野種兒是誰的,是誰的?”他知道我要是死不招認這段公案就難以了結。反對派被搶走了人不肯善罷甘休,也醞釀著組織一次不大不小的武裝行動作為對等報復,事態大有惡化的危險,就在這時,毛京突然站出來了。
誰也沒想到這時候竟會有這樣的傻瓜站出來認頭。
我也沒想到他這樣的人竟能如此有種!
毛京說你們別打她了是我乾的我愛她!
這場雞飛狗跳的鬧劇驟然間安靜下來。大哥不再打我了,紅旗派紅造派延安派砸三舊派所有的派都住了手也住了口,似乎大家都在剎那間愣住了,都闢不及防地愣住了。 緊接著第三天, 大哥的紅旗公社派帶著公安局得意洋洋大張旗鼓地來到“軍內一小撮製造群眾鬥群眾的罪魁禍首,毛京。
人們說,毛京是被五花大綁帶走的。
人們說,他父親在屋裡沒敢出來,他母親哭暈在拉走他的吉普車前。
人們說,毛京沒哭,他在被推上囚車前的一瞬間,甚至還往圍觀的人群裡認真地望了一眼。
“你在望什麼?”
肖琳順著我的目光回了一下頭,“啊,她來了。”
她來了,穿著一件奶白色的連衣裙,短髮,短得像男孩子。而那活潑美麗的雙眼,圓潤高貴的頸項,又如一位新潮天使,翩翩而至。
她比舞臺上顯得更美。
“嘿,在這兒哪!”
肖琳亭亭玉立,肖琳幫她拉開椅子:“來,坐這兒,路上堵車吧?”
女孩撒嬌地皺出苦臉:“哎呀,別提了,我們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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