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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有過多少實踐方能得出這結論。
形意拳任何一個招都可以站樁,但要求一站就要二十四法齊備,否則比武必敗,沒二十四法甚至不敢練拳,因為五行拳功架聯絡著五臟,一法不到身體就受了傷害。
練武最容易傷的一是腦子二是眼睛,覺得腦子糊塗眼睛有壓力,要趕快以二十四法來校正自己。《象形術》也是以二十四法為篇首,它是形意拳的根本,猶如和尚的戒律,自學者找不到老師,就要以二十四法為師,時刻保持警醒之心。
剛開始學拳不敢動,就是在校二十四法。而站著不動地校正,是唬不了自己唬得了別人,站了一段時間後,別人瞧著是模是樣,可自己知道差得遠。練拳是唬不了別人唬得了自己,一旦活動起來,就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動就沒,自己還覺得挺帶勁,而別人眼裡看去,毛病全顯出來了。
所以練拳要有老師看著,否則對自己越來越滿意,麻煩就大了。練拳的第一個進境,就是有了自覺,能知道自己的毛病。站得了二十四法,一動起來就沒,這是無法比武的,所以樁法必須溶入拳法。
練拳無進步,就要重新站著不動地校正功架,去揣摩這二十四法,動也是它,靜也是它。否則靜不下去也動不起來。
形意拳的成就者在習武之初都是要經過嚴格的校正二十四法的階段,沒有這個,不成功架。我一見薛顛打拳,就感慨上了:“這才是科班出身練形意拳的。”他的功架太標準了,可想他在練武的初始階段下了多大功夫。我隨尚雲樣習武時,尚師也是給我校二十四法,讓尚門的師兄單廣欽看著我,單師兄甚至比尚師對我還嚴格,他對我說:“我跟你起嘔(較真),是看得上你。”他在尚門中威信高,他能善待我,我也就在尚門中呆住了。
靜立地校二十四法,誰都得經過這一階段,但不見得功夫出在這上頭,有人是不動就不出功夫。渾圓樁是薛顛推廣的,和校二十四法稍有區別,校二十四法是有所求,渾圓樁的意念是無所求,就這一點區別,這區別也是強說的。
無為的要站出靈感才行①,有為的得站空了自己才行,校二十四法與渾圓樁說到底是一個東西。津東大俠丁志濤是我的妻兄,他的渾圓樁不是我從薛顛處學了再串給他的,而是他自己有奇遇。他與妻子不合,賭氣離家,不再殺豬,跑到鐵路上當警察。
那時他父親對我說:“大喜子(丁志濤小名)不回家了,咱倆把他找回來吧。”我倆到了居庸關火車站找到了丁志濤,他那時就學了站樁,他說他在北京南城鐵道旁的新開路衚衕住過一段時間,當時總去陶然亭練武,一個練形意拳的老頭教了他渾圓樁。
丁志濤學的樁法與薛顛的一致,這老頭的名字我記不得了,他住在天橋,不是賣藝的,他帶著丁志濤在南城牆根底下練了十幾天。舊時代講究找門道,練武人背後無官府財團的勢力,難以維持,所以就有了許多落魄的高人,一生名不見經傳。這個天橋老頭就如此。
唐師總是把自己的徒弟送去別門再學,沒送過丁志濤,但那老頭一見丁志濤練武,就追著教了。可惜丁志濤沒有傳人,如果在我不瞭解的情況下,他收了徒弟,我願意相認。
丁志濤後來在鐵道上成了一個小領導,一年他帶槍來看我,把我老母親嚇了一跳。他是很慷慨的人,美男子,在寧河家鄉口碑很好,只是太喜歡手槍,一時招搖了。
練武要像幹一件隱秘的事,偷偷摸摸地聚精會神,不如此不出功夫。尚師早年在一座大廟牆根練武,有人圍觀,他就不練了。一次廟裡的和尚帶頭,連哄帶逼地要他表演,尚師一趟拳走下來,把廟裡的磚地踩裂了一片,說:“我腳笨。”和尚也沒讓尚師賠磚。
尚師的鄰居都知道他是武術家,所以尚師晚年就在院裡練武,不避人了。尚師隨便活動活動就是在練功夫,偶爾練練的只是五行拳。尚師打拳也是一招一式的,一點不稀奇,只是穩得很。
尚師用腦子練拳,正像學舞蹈的人,觀看別人跳舞,坐在座位裡身子就興奮,彈鋼琴的人一聽音樂手指頭就不安分。練武也如此,想和動不用聯絡,自然就應和上了。比武是一眨眼生死好幾回,一閃念就要變出招來,只有以腦子練武,才比得了武。
站樁也要練腦子,至於說站樁站得像有大山壓著,也許是長功夫的好現象,但更可能是站塌了腰,沒有作到三頂中的頭頂(發頂),頭部肩部委頓著,就算有再美好的意念,也出不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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