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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張百祥(百祥與哥老會有淵源,故被選為第一任總理)、熊克武、喻培倫,鄂人居正、孫武,湘人焦達峰、覃振,浙人傅亦增、陶成章等等,均是一時之選。東京之會既立,旋即移師武漢,儼然是長江中上游的革命重心。雖然共進會與同盟會之間並無直接關係,然又「共進會亦戴同盟會總理為總理,以示不與同盟會分別門戶,獨成系統也。」(見蔡濟民、吳醒亞合著《辛亥武漢首義實錄》)如果此言可信,則本篇前引美國史家瑪麗?瑞德之言,就不攻自破了。
武昌首義時,第二個主要團體「文學社」,則是個青年軍人的組合。原名「振武學社」。蓋清末行新政,練「新軍」,袁世凱的「北洋六鎮」之外,以湖北張之洞所練的「鄂軍」最有成績。袁世凱狡猾而專橫,他的六鎮之內不用有革命傾向的留日學生。張之洞則較開朗,他不但大批保送優秀青年留日,並且重用留日歸國學生以擴充套件新政、新軍。不幸的是,在任何腐敗的獨裁政權之內從事改革開放,都是自掘墳墓(且看今日蘇聯)。因為有舊政權的剋制,改革開放便不可能順利開展。一旦改革不能盡如人意,則改革運動中的大批「新」人,就必然要走向叛逆之途。——這就是辛亥年間,新建鄂軍之內,其所以革命黨成百成千的道理,而文學社則是他們的秘密組織。文學社成立於辛亥之初,社員遍佈鄂軍諸標(即現今之「團」)及工程營、輜重營、炮兵隊等單位。所以他們一旦搞起「起義」來,就同孫黃在華南所策動的不一樣了。在南方他們多半是以「烏合之眾」對抗「正規軍」;在湖北他們要「起義」,那就是「正規軍叛變」了。搞軍隊叛變的效率,較之搞會黨暴動。自然就事半功倍。
不過「文學社」裡的小革命家,卻有個美中不足——他們之間,有兵無將(這和同盟會內有將無兵的情況,恰相反)。「文學社」的首任社長蔣翊武(湖南澧縣人),也不過是鄂軍混成協第四十三標三營裡的一個小士兵。後升正副目(正副班長)。其它列名史冊的辛亥功臣熊秉坤等人也都是小兵。所以他們一旦造起反來,局面搞大了,卻有有兵無將之苦——後來情急智生,竟強迫一個反革命的旅長(混成協的協統)黎元洪來領導革命。辛亥之夏,四川「路案」驟起,清廷要調鄂軍入川彈壓,而眾兵丁不願離鄂。「文學社」與「共進會」乃暗通聲氣,終於聯合造反。十月十日武昌城內一聲炮響。二百六十八年的大清帝國就搖搖欲墜了。
「武昌起義」的經緯
辛亥革命,尤其是「武昌起義」的故事,史家所記蓋不下千百萬言。筆者個人在海峽兩岸的「近代史研究所」暨老友章開沅、謝文孫諸教授鼎助之下,所收中西日文書目便有數千種之多。允為「民國史」中各專題之最。按題翻閱起來,豈人一輩子所能了?
可是武昌起義的實際情形,亦不妨以三數百言一筆帶過:「武昌起義」是清末革命黨人所發動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武裝暴動,而能佔領城池至一星期以上者。它也是如孫黃諸公所逆料的,一旦站穩腳根,則全國各地便會作連鎖的響應(chain reaction)。從湖南、陝西、江西(十月二十二、二十三日)開始,時未逾月,全國便有十三省宣佈獨立,而策動獨立的主要分子往往不是革命黨,而是各該省內,由立憲(保皇)黨所掌握的民意機關——「諮議局」。這一來,那些無用的滿族王公應付不了,清廷乃召回已被摒斥的袁世凱來撐持危局,而袁氏則養寇自重—— 一面「進剿」,一面又與革命黨人私通款曲。他向武漢三鎮反攻,也只取二城,留個武昌給黎元洪、黃興這一架兩頭馬車去慢慢拖延。
原來當黎元洪被拖出作革命軍的「都督」之後不久,黃興亦趕到武昌(十月二十八日),並被推舉為革命軍戰時總司令。如此令出兩府,便隱約的引起黃黎、湘鄂兩派的分歧。黃興苦戰經月,終致兩漢皆失,武昌垂危,黃氏終為鄂派孫武(民間誤傳為孫文之弟)等所排斥,悄然解職遁返上海(十一月二十七日)。然克強雖去,全國革命形勢已如火燎原。越日南京光復(十二月二日),各省遣滬代表復舉黃興為革命軍大元帥,以黎元洪副之,擬組臨時政府奠都南京,而鄂方擁黎者則堅主黎正黃副。相持不下,儼然成為十餘年後「寧漢分立」之前奏。而此時革命軍的旗幟,鄂方所用者為共進會的「十八星?錐角旗」;寧方所用者,則為自制象徵五族共和的「五色旗」。而廣東光復時(十一月九日)所用者又為「青天白日旗」。一軍三旗,亦見革命黨人錯綜複雜之組織關係也。然斯時民國未建、韃虜猶存;黎黃雙方為自解計,竟分電袁世凱。袁如倒戈反清,當公舉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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