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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屋的女孩都喜歡他,叫他小娃。他總大聲抗議:“我是孟合已。”這時他對別人的招呼一概不理,只嚴肅地望著嵋的膝蓋。
“趙玉屏!你去端飯來!”大士又在發號施令。一眼見王鈿也站在一邊,又說,“王鈿!你打洗腳水!”
慧書忙止住,說:“莫要麻煩了,你們先去吃飯,這裡我和孟合已招呼。”
小娃聽說,忙拿起盆跑出去打水。因大家盥洗從來都用涼水,他先到取水的池邊,轉念一想,快步跑到衛生室。衛生室門開著,一個熱水瓶在桌上。小娃認為衛生室的東西該給病人用,把熱水倒進盆裡,端著就走。
“孟合己偷水!”小娃的同班殷小龍,即大士的弟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大聲叫。
“哪個偷水!衛生室的水,洗傷口嘛。”
“我說你偷水就是偷水!”小龍是個極淘氣的孩子,總想尋釁鬧事。兩人吵了幾句,小龍說:“下江豬,下江豬偷水!”
“老滇票!老滇票廢掉了!”
小龍大怒,跳上前一舉,打在小娃左肩上。小娃站穩了,還小心地端著水。“殷小龍你聽著,我沒時間同你打。明天,明天我們決鬥。”
小龍大為高興,說:“好好好,明天下午下課以後,山門邊見面。”
“一言為定!”小娃怕水涼了,趕快走。
嵋把腳浸在溫熱的水裡,感到十分舒服,對小娃一笑。她不知小娃為這一盆水做出的決鬥允諾。
上次趙玉屏被蛇咬傷,人們都擔心有毒,幸虧傷口很快好了,並無別的問題,這次嵋摔傷,大家看著很普通,以為很快就好,不料到後半夜,嵋發高燒,從腳一直疼到頭,身子有千斤重,怎麼擺也不合適。嵋不願驚動別人,強忍著昏沉地睡。
早上大家起來,都從她床邊過。好幾個人驚詫道:“孟靈己臉好紅喲!”慧書過來一摸,果然燙手,趕忙請了準校醫來。準校醫見嵋很昏沉,腿上紅腫,連說發炎了發炎了,主張送她回家,讓家人照顧。
這時兩位舍監和晏老師都來了,因見天氣陰沉,不會有警報,大家議定送回家,在城裡找醫院方便。幾個人山上山下跑了一陣,找得一輛馬車,停在山下,讓嵋坐在椅子上,由兩個伙伕抬了下山。
嵋歪在椅上,涼風一吹,清醒許多。見周圍許多人,想笑一笑,可是卻哭了出來,眼淚滴滴答答流個不住。慧書安慰說:“很快會好的,我陪你回去。”嵋用力搖頭搖手,說,“不用,不好。我會照顧自己。”老師們商談,由小舍監送去。
小娃一直站在一旁,人以為他會爭著一同回家,可他只悄悄站著不響,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滿關切和不安。“小娃,有什麼事嗎?”嵋用衣襟擦著眼淚問。“我沒有事。小姐姐,大後天就可以見到了。”小娃說,語氣很堅決。
嵋想叮囑兩句,卻沒有力氣。忽然覺得一陣奇寒撞進身體,打起顫來,抖個不停。“莫不是打擺子?”晏老師自語。一面催著抬起椅子,又囑小娃去上課。大家便下山。
路過永豐寺,正值一節課下課,同學們跑過橋來看。殷大士穿一件月白布旗袍,很普通,卻罩了件鏤空白外衣,不知什麼料子,在同學中很顯眼。她拉著嵋的手說:“莫抖了,莫抖了。”又說,“我的主意不好,我不該要賽跑。”眾人都詫異大士肯這樣說話。嵋用力說:“我自己摔的,和你沒關係。”
慧書直送到山腳下,幫著鋪好一條棉絮,讓嵋躺好。忽然問:“怎麼不見莊無因?”真的,怎麼不見無因哥?嵋想,遂即想起,說:“他要準備同等學歷考大學,不來上學了。”慧書低頭不語。
小舍監坐在嵋身旁。馬車走了,蹄聲得得,沿著窄窄的土路前行。嵋沒有力氣看什麼。這一次寒戰過去了,她又昏睡過去。
車子吱吱扭扭走到半路,下起雨來。趕馬車的把自己的油布雨衣搭在嵋身上。小舍監坐在車伕身旁,撐著傘,傘不夠大,兩人各有半邊肩膀溼了。“快著點!快著點!”小舍監催促。
這種馬車。任憑催促,是走不快的。好在雨不很大,下下停停。好容易到得城裡,已近中午。他們一逕來到祠堂街,小舍監找到閣樓上,只有碧初一人在家。
碧初三步兩步衝下閣樓,撲到馬車邊,一把將嵋抱住,見她昏沉,還在呼吸,才喘過一口氣來。立即決定就用這車往澤滇醫院去。小舍監交代清楚,自回學校。
碧初拿了應用衣物,給弗之留了字條。坐在車裡,擁著嵋,用溼手巾輕拭嵋的手臉。嵋慢慢醒了。很慢,像是從谷底升起。她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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