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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河床,中間只有一灣窄窄的溪水,怪手在上游隆隆作響,不停地挖掘。
河床地崎嶇不平,福特車身又低,底盤不斷撞上突起的泥地,令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經過積水的泥潭,泥水濺得車窗一片糊爛。我不時地咒罵二哥;這種車不是開這種
路的,陷進爛泥裡怎麼辦,四十多歲的人怎麼還做這種不經考慮的事
他只是笑:“路是人走出來的,而且,要死也不只我們一個。”
真的,身後有一長列車隊,全是小汽車,天哪,這些人都信仰“路是人走出來
的”嗎?
一個比池塘還大的泥坑橫在眼前。不知是哪個氣度恢宏的開拓者已經在大泥坑
上擱下兩條窄窄的木板,寬度剛好夠汽車的輪胎險險地輾過。
前面那輛小紅車裡鑽出了個人。走到泥坑那頭,開始指揮。小紅車戰戰兢兢地,
滾上木條,凌空了,一寸一寸地往前移動。車隊裡的人全鑽了出來.站在泥濘的河
床上,興高采烈地看著熱鬧。小紅車後輪著地的時刻.觀眾給予熱烈掌聲,竟是一
片同仇敵愾的歡喜。
顛顛簸簸,翻山越嶺似的,車隊在河床上折騰地匍匐前行。過橋只需要三分鐘
的路程,現在用上了一小時,終於到了彼岸。
二哥得意了,“你看。”他說,“路是人走出來的,沒錯吧!”
我獨自目瞪口呆地往後望著:河床上的車隊,一隻一隻泥龜似的,歪歪斜斜地
爬過來。
4
我決定自己開車。
在德國,趕路的時候,我可以開一百八十公里的時速,但一直沒有勇氣在臺灣
開車。怕。連爬帶滾地行過大漢溪之後,我想,嘿,我也是個臺灣的孩子,咱們一
塊混混吧!
所以就上了路,是個桃園的夜晚。華燈初上,一片流動閃爍的繁華熱鬧。行駛
在燈紅酒綠的市區中,困擾我的,竟然不是那擁擠的人群,也不是那竄來竄去不可
捉摸的摩托車,而是,說出來你或許覺得可笑——我老是找不到紅綠燈!沿街矗立
著一個比一個大的招牌, 招牌上閃著千奇百怪的霓虹燈:皇宮KTV的燈滴溜滴溜地
繞著打轉,春風理髮廳的燈魔幻似地旋轉又旋轉,藍寶石舞廳、全家福海鮮館、大
時代咖啡廳、夢露寶館簡直是一片絢麗的燈海。在這樣一片漩渦似的刺激性極
強的五光十色的燈海中,我的眼睛忙不過來;紅綠燈在哪裡?
前面有一個什麼警燈在閃爍,讓我習慣地緊張起來——是修路?警車?救護車?
消防車?要不要讓路?尋找燈的來處天哪,是“真壞戒”檳榔攤!為了在絢爛
的燈海中更絢爛,賣檳榔的人在攤子上裝了閃爍旋轉的警燈。
每段街都有個檳榔攤,每個檳榔攤上都閃著荒謬的警燈。我一感覺到警燈的閃
爍就下意識地緊張戒備,然後又安慰自己這只不過是“其壞戒”檳榔。帶著這種牙
疼似的內部抽搐,上了高速公路。
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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