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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得令人反胃。在沒有譯本的情況下,我們就得倚賴專家,往往得由瑞典學院特別
聘人翻譯。這就費時費力。我們需要兩三年的研讀時間。通常,一個得獎的作家都
是在兩三年前就受到推薦的。不過倚賴專家,也不可靠。譬如討論一位中國作家,
你或許必須讀夏志清的評論,但是夏志清的評論又有許多偏頗,他往往以西方文學
的標準來論斷中國文學。於是你必須參看另一個人的評論,而另一個人又有另一個
人的偏頗”
翻譯,究竟能不能夠代表原作?這是個問題,尤其在詩的領域裡。棄原作而就
翻譯,是一種不得已的妥協,而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就在這個妥協的基礎上。更進
一步,即使語言隔閡不成問題,文學品味又必然構成另一個難題。每一個民族都有
它獨特的文化傳統與思維方式;一個習慣於歐美文學表現方式的人,如何接受像印
度、波斯、或中國那樣截然不同的文學傳統?他學會了“接受”之後,又能以什麼
樣的標準來衡量不同文學傳統之間的“優劣”?
“我不贊成用西方的一套價值觀去論斷中國文學。譬如說,以現代西方小說的
尺度來量中國章回小說,有人會說後者太鬆散、不成結構,所以是缺點。事實上,
章回的表現技巧是中國文學裡的一個傳統;你必須接受這個傳統。我翻譯《水滸傳》
時,就特別突出它口傳敘述的手法。這是中國文學的一個特色,不能看作缺點。”
接受一個異國的文體或許還不是真正的困難所在。真正的困難還在於價值觀的
應用。譬如許多當代的大陸小說,用西方現代小說的角度來看,簡直傷感濫情得不
忍卒讀。談婦女問題的小說,譬如諶容的幾本,與西方發展了多年的女性小說比較
之下,就顯得極其粗糙幼稚。這個時候,我們應該說:濫情,是那個社會現階段的
特色,必須接受、認可,或者說:避免濫倩幼稚是一個絕對的、放諸四海皆準的文
學尺度,中國文學也不例外?對異國文學的包容,與對藝術原則的堅持,兩者之間
勢必要有一條線,但是誰劃得出這條線來?
對異國文學的“包容”,有時候,會變味成為我所稱“觀光客文學”評論,就
是說,西方人對自己領域內的文學,堅持以藝術原則去批評,對中國文學,卻舍藝
術而追求異國情調、中國味道。
“濫情在當代中國作品中是很普遍。戴厚英的《人啊人》裡對愛情的描述,就
很幼稚,她最重要的主題是人道主義,但從頭到尾不曾解釋人道主義是個什麼東西。
還好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寫。有個叫李銳的,他對性的描述很冷、很客觀,高行健的
小說也好得不得了。他的東西,當然背景、人物,都是中國的,但是沒有一點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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