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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名流。這些恕不多談了,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他們在文章上口頭上說
我的好話,使我很感動,我很感謝他們。可是告訴你:我覺得自己和從前攻擊我的人倒
比現在恭維我的人更接近這是我的錯,我知道。別埋怨我!有一個時間我心裡有點
惶惑。那是應有之事。現在可好了。我明白了。是的,你打發我回到社會里來是對的。
那時我的孤獨把我埋在了沙堆裡。扮查拉圖斯特拉的角色是不衛生的。生命的波流消逝
了,從我們身上①消逝了。必有一個時間,我們只能成為一片沙漠。要在沙土底下掘一
條新的水道通到大江必須花許多艱苦的日子。——這一點現在已經辦到了。我不覺得眼
花了。我又趕上了大江。我瞧著,我看到
“唉,朋友,法國人這個民族多古怪!二十年前我以為他們完了不料他們又望
前了。親愛的奧裡維曾經對我預言,我疑心他是欺騙自己。當時怎麼能相信他的話呢?
法蘭西跟它的巴黎一樣到處是土堆瓦礫,給人拆得東一個窟窿,西一個窟窿。我曾經說:
他們把什麼都毀了不是一個蛀蟲式的民族是什麼!——哪知它竟是一個海狸式的民
族。人家②以為他們死抓著殘垣斷瓦的時候,他們卻就拿這些殘垣斷瓦奠定他們新都的
基礎。此刻我看見到處都在動工蓋屋子,這真叫做:一件事情成功的時候,連傻子都會
懂得
①查拉圖斯特拉為七世紀時伊朗宗教的復興運動者。尼采假託其名宣傳超人哲學,
著為《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假定他在山中隱居十年,然後悟道。
②海狸善於破壞陸地樹木,用以建造它們海中的巢穴,其整齊工巧不下於人間的村
鎮。
“其實,法國人的騷動混亂依然如故。你一定要習慣之後,才能在喧譁擾攘之中辨
別出各盡本分的勞動者。這些人,你是知道的,不能做一件事而不爬在屋上把事情大聲
叫喊出來,也不能做著自己的事而不非難鄰人的工作。的確,這種作風使最清楚的頭腦
也會攪糊塗的。可是象我這樣在他們中間混了靠十年之後,不會再給他們的叫叫嚷嚷騙
過去了。你會發覺那是他們刺激工作的一種方法。儘管咭咭呱呱的說個不停,他們手裡
也忙個不停;每個營造廠都在蓋它的屋子,結果整個城市都翻造好了。最了不起的是全
部的建築並不怎麼不調和。雖然各人堅持各人的論調,大家的頭腦卻長得一個樣兒。別
瞧他們一片混亂,骨子裡有的是共同的本能,有的是民族的邏輯,它的作用跟紀律一樣。
而歸根結蒂,這紀律也許比一個普魯士聯隊的紀律更可靠。
“到處都是對於建設的興致與熱誠:在政治上,社會主義者與國家主義者爭先恐後
的工作,想把鬆懈的政權加以鞏固;在藝術上,有的想為特權階級重建一座貴族的古宮,
有的想替大眾造一所廣廈,給集體靈魂歌唱:一方面是光復過去,一方面是締造未來。
而且不論做些什麼,那些靈巧的動物老是在構造同樣的細胞。他們海狸式的或是蜜蜂式
的本能,使他們在幾百年中完成了同樣的行為,找到了同樣的形式。最激烈的革命分子
也許(不自覺的)和最古老的傳統結合得最密切。在工團組織中,在最優秀的青年作家
中,我發見不少人有中古時代的靈魂。
“現在我對於他們騷動的作風重新習慣以後,我就心裡很高興的看著他們工作。老
實說:我太老了,太孤僻了,待在他們的屋子裡不會覺得舒暢;我需要自由的空氣。但
他們究竟是極優秀的工人。這是他們最高的德性。它把一般最平庸的最腐化的人也超升
了。他們的藝術家的審美感又是多麼靈敏!我從前還不大注意。那是你點醒我的。羅馬
的陽光使我睜開了眼睛。你們文藝復興期的人物使我懂得了這裡的作家。德彪西的一頁
樂譜,羅丹的一座半身像,舒阿萊的一句散文,都是跟你們一五○○年代的人物同一血
統的。
“使我不快的事這兒並不是不多。我又遇到了當年節場上的熟人,曾經激起我多少
義憤的人。他們並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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