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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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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了,也許它有一天會恢復這個地位。但眼前的思想市場,溝通各個民族心靈的市場

是在北方。你要願意活下去,就得上那兒去生活。

克利斯朵夫憑著一相情願的心思,極不願意回到喧鬧的社會中去。但關於克利斯朵

夫的責任,葛拉齊亞倒反感覺得更清楚。她對他比對她自己苛求得多。沒有問題,那是

因為她看重他的緣故,同時也因為這樣為自己更方便。她把打起精神去生活的事交給他

代辦了,自己仍舊保持清明恬靜的心境。——他沒有勇氣怪怨她。她跟聖母一樣,已經

盡了她最大的使命。在人生中,各有各的角色。克利斯朵夫的角色是行動。她嗎,只要

世界上有她這樣一個人就行了。他也不要求她更多

是的,他不要求她更多,只要求一點,就是希望她的愛他能少為他一些而多為她自

己一些。因為他不滿意她的友誼毫無自私的成分,以至於只會替她的朋友的利益著想,

——而這朋友是隻求她不要想其他的利益的。

他走了。他跑得遠了,可是並沒離開她。古話說得好:“你心裡不同意的時候,永

遠不會離開你的朋友。”

26

第二部

他到巴黎的時候心裡非常不好過。從奧裡維死了以後,這是克利斯朵夫第一次回來。

他本來是永遠不想再看見這個城市的。從車站到旅館的路上,他坐在馬車裡簡直不大敢

向車外張望。最初幾天,他老躲在房裡不願意出門。一想到在門外等著他的那些往事,

他就有一陣悲愴。但究竟是哪一種悲愴呢?自己弄清楚了沒有呢?他自以為怕看到往事

活生生的跳出來,或者看到過去的面目都已經死了,那是使他更痛苦的:——他的悲愴

可是這種恐懼造成的嗎?其實對於舊夢重溫的痛苦,一個人的本能無形中已經發動

了所有的機智,有了防備。因此,他挑了一個——(也許自己不覺得)——和從前住的

區域離得很遠的旅館。初次上街散步的時候,到音樂廳去指揮預奏會的時候,重新接觸

巴黎生活的時候,他先還閉著眼睛,不願意看到眼前的景象,一味固執著只看到從前的

景象。他對自己再三說著:“是的,這是我認識的,認識的”

藝術界和政界仍舊是那麼專橫那麼混亂。廣場上仍舊是同樣的市集。只有演員的角

色換過了:當年的革命黨變了布林喬亞,超人變了時髦人物。以前的無黨無派人士正在

壓迫現在的無黨無派人士。二十年前的青年如今比他們當初攻擊的老頭兒更保守;他們

的批評家不承認新來的人有生活的權利。表面上什麼都沒改變。

但實際上什麼都改變了

“朋友,請你原諒!你真好,不埋怨我這麼久沒信給你。你的來信使我非常快慰。

幾星期以來,我心亂如麻。人亡物在,故舊星散。你不在眼前尤迫使我悵然若失。和我

生離死別的人,在我周圍造成了一片可怕的空虛。一切我和你講起過的老朋友都不見了。

夜鶯——(你該記得她的歌聲罷,——就在那可悲可喜的夜晚,我在人堆裡徘徊,在一

面鏡子裡看見了你對我望著的眼睛。)——夜鶯實現了她目標並不太高的理想,得了一

筆小小的遺產,住到諾曼底去了;她在那兒管著一個農莊。亞諾先生告老了,夫婦兩人

回到他們的南方,住在翁熱附近的一個小城裡。我那時代的名人,死的死了,倒的倒了;

唯有幾個老朽的木頭人,二十年前在藝術上政治上初露頭角的,現在還做著他們的戲,

老戴著那副假面具。除了這些面具以外,我連一個人也認不出來了。我覺得他們好似站

在墳墓上扯鬼臉。這種感想真是可怕。——並且我初到這兒的時期,生理上也很不舒服:

離開了你們燦爛的陽光,跑到這灰暗的北方!看到種種事物的醜惡,黯淡的屋子,某些

穹窿與某些紀念建築物上的庸俗的線條,過去從來沒注意到的,現在都使我受罪。而精

神氣氛也不見得使我更愉快。

“可是我沒有理由抱怨巴黎人。人家對我的態度跟從前大不同了。彷彿我在離開巴

黎的幾年中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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