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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震驚中外的“濟南慘案”。時任駐濟南領事館武官的酒井隆與時任步兵第六聯隊長的岡村寧次,都是製造這次慘案的主兇之一。
岡村寧次在混沌的回憶中掙扎了片刻,漸漸恢復了平靜。酒井隆是酒井隆,岡村寧次是岡村寧次。他把撫額的手展在眼前,上面沒有血,只有粘澀的汗液。他不是滋味地嗅了嗅鼻子。
他派人從戰犯拘留所取回酒井隆的遺物。晚上,他在聯絡班的一間空房裡設定了靈堂,領著聯絡班的全體人員在酒井隆的靈位前守夜,忽明忽昧的燭火像一陣陰風,送走了遠行的厲鬼。
日軍投降後,中國派遣軍最後一任總司令岡村寧次一下跌到了戰俘的境地。延安公佈了戰犯名單,岡村寧次被列為一號戰犯。東京國際軍事法庭也將他同松井石根等人一起列入了戰犯名單,要求引渡到東京審判。輿論界不斷地掀動風雲。岡村以雙肘撐著禿腦袋,哀嘆逃不脫命運的裁決:“自忖不僅被判為戰犯且死刑也在所難免。”
然而他不甘心束手待斃,他要製造騙局,在混亂中為自己撈取資本。他十萬火急地致電蔣介石:蘇蒙軍隊已進抵張家口,呈向平津挺進態勢;華北解放軍已由天津西站附近攻入天津,攻勢極其猛烈;日軍集中炮兵密集轟擊,挫敗了共軍的攻勢,使其遺屍400具;此乃共軍在蘇蒙軍隊支援下發動大規模進攻的前奏。岡村稱:如果僅是華北共軍進攻,他可以按蔣介石的命令堅決抵抗,但如果蘇蒙軍隊參與聯合進攻,他的軍隊只能撤退。岡村寧次的報告引起了蔣介石的恐慌,也刺激了麥克阿瑟。在蔣介石的請求下,為了避免平津及渤海港埠落入共軍之手,麥克阿瑟斷然下令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三軍團在天津附近港口登陸。
岡村寧次見此招頗靈,進而向蔣介石建議:“中國最大的內患,是共軍部隊的實力龐大,不可小視。現華中長江與黃河之間尚有30萬日軍,建議暫不繳械,由我本人率領,在貴軍的統一指揮下幫助國軍剿滅共軍。貴方只需負責供應給養,其它武器、彈藥、醫務方面概由我們自己解決。”
蔣介石以大人物的風度,抖落黑大氅,登上一座小山頭,展示了他宏大的眼界:“中日兩國應根據我國國父孫文先生之遺志,加強協作,長期共榮。目前看來,實為重要。”岡村寧次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期間,對抗日根據地實施殘暴的“三光”政策和層出不窮的野蠻戰術,早就受到蔣介石的仰慕。其時正在積極準備打內戰的蔣介石心裡發虛,他需要岡村寧次的幫助。
但國際與國內的風聲日緊。解放區戰犯調查委員會主任委員吳玉章發表談話指出:“日本軍國主義者橫行霸道東洋數十年,其野蠻暴行,中國人民首當其衝。在‘九·一八’以來的侵略戰爭中,應當懲辦的戰犯何止千萬,而自盟軍佔領日本三個多月來所捕大小戰犯不過三百十八人。這個數目實在微乎其微。並且尚未加以審訊懲辦。而更令人憤恨者,至今還有許多重要戰犯仍然盤踞要津,繼續從事威脅遠東和平陰謀活動。如與中國人民不共戴天之仇的岡村寧次現仍安居南京,指揮著武裝的日軍,維持秩序”
為了把這個大戰犯掩藏好,蔣介石拿出他在上海灘上練就的看家本領,施展了障人眼目的幻術。他要在陽光下藏住黑影。
岡村寧次於1945年12月至1947年10月,擔任“日本官兵善後總聯絡班長”,名目是處理日俘日僑遣返事宜。
在這段時期,岡村寧次不能像過去那樣打網球、騎馬、打獵、釣魚了。但照常可以坐禪靜養、下棋消閒,喝紹興酒、散步、洗澡、聽留聲機。養足了精神就豎起耳朵打探情報,刻意琢磨兩件事:一是拉關係巴結蔣介石。他隔三差五地與何應欽、湯恩伯、白崇禧、陳誠們走動,設頓豐宴,送派克筆和咖啡具,對起袖口過小九九,盤算國軍怎樣才能避免挨共產黨的打。二是走門子替戰犯鳴不平。今天是徐州戰犯拘留所給戰犯戴手銬腳鐐,十分殘酷,因此向國防部提出抗議;明天又說田中久一中將替人受過,槍斃了實在冤屈;再就是說廣州軍事法庭一次判死刑者達四十人太過分,懇切要求重新審理。磯谷廉介判得蹊蹺,齋藤弼州判得荒唐。他有一張馬糞紙做的面具,時常拿出來戴在臉上作生氣狀,這非但不會惹起朋友們的不快,相反會因其戲劇性的合作而使彼此間的紐帶顯得更有必要。這段時期也有些別的事幹,比如聯絡班的人飲醉酒出門與中國人打架鬥毆,傷了對方,要費些口舌調解;也有時生個病,讓湯恩伯們拎著甜酒來探慰。蔣介石對他優渥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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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戰犯搖身變為功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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