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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擔心連夜強攻可能要廢掉許多戰馬,再說黑鴉軍再強,這般趕路,人也該疲乏了,因此才會撤退。不過,黑鴉軍畢竟是河東精銳,若說他們有可能明裡撤退,暗裡偷襲,卻也不是不可能,我等確需小心防備。”
牛存節沉吟片刻,下令道:“傳令下去:收攏潰兵,清點戰損情況;加強戒備,命水軍整夜巡視河面,謹防黑鴉軍趁夜襲營;另外去回報大王,就說黑鴉軍大軍已至,趁夜偷襲對岸陝虢軍所守西側橋頭得手,繼而向我軍所守東側橋頭髮動攻擊,幸被我軍擊潰,退守西岸,如今情形危急,請大王速做決斷,是否需要燒燬浮橋!”
這話一出口,眾牙兵、校尉都會心對視一眼,然後有人輕咳一聲,問道:“軍使,蒲津渡浮橋事關重大,燒燬之說”
牛存節當然知道蒲津渡浮橋在大唐的地位,不過他覺得如果河中守不住,這浮橋不過是方便李克用隨時威逼京城而已,對他們宣武軍又沒好處,燒了有什麼不好?當下便道:“某是領軍將領,只管方便打仗,燒與不燒,那些顧慮是大王該考慮的,只管去傳令便是!”
傳令兵見他已經決斷,立即領命去向蒲州城,找朱溫彙報戰況去了。
第209章 出鎮河中(五)
朱溫在城中聽說蒲津渡西橋頭已被黑鴉軍攻陷,大吃一驚:“好個黑鴉軍,如此神速!”然後轉頭朝敬翔望去,口中問道:“子振,你以為如今我當如何?”
敬翔深蹙眉頭,微微沉吟,卻忽然轉頭問那傳令兵:“贊貞說的是黑鴉軍全軍抵達?”
傳令兵點頭道:“牛將軍是這般說的。”
敬翔再問:“那當時情況你可曾親眼目睹?”
傳令兵道:“僕親眼所見,黑鴉軍奪取西橋頭之後向東側發動攻擊,但衝殺一陣之後,攝於我軍已然嚴陣以待,西側主營方面便鳴金收兵了。”
敬翔點點頭,道:“如此看來,李克用這黑鴉軍確實迅捷無比,不過對面也未必便是黑鴉軍全軍,至少李克用本人必然未到。”
朱溫奇道:“這卻何以見得?”
敬翔回答說:“李克用心高氣傲,又最善於連續發動進攻的作戰,若是他親自到了橋西,必然不會一擊即退。我軍固然已經嚴陣以待,那浮橋也的確有些不利於進攻,但若是李克用來指揮,再怎麼也會多衝幾次,以期對我軍造成威脅,引起一些恐慌。這般一擊即退,絕不是他的風格。”
朱溫聞言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子振思慮果然周詳,若是李鴉兒親至,絕不會錯過這種機會,他必然趁我未來得及得悉前線訊息,一鼓作氣攻過東岸,縱然損失大點,也是在所不惜的。若是浮橋全然失陷,這河中就不那麼好守了。幸好,來者並非李克用,這大好機會便這般白白溜走。”
敬翔笑道:“這說明,河中乃是天予之物,大王命中該得。”
朱溫哈哈一笑,一擺手:“前軍二部,立刻調往橋東,駐紮水寨之中,皆從牛存節指揮。讓他守好橋頭,就算明日李克用親至,也只能望河興嘆!他河東幾無水軍,我看他如何過得河來!”
那傳令兵領命,又問道:“牛將軍還命僕請問大王,是否需要燒燬浮橋。”
朱溫一聽,遲疑起來。
敬翔一拱手,道:“此橋關係重大,如今函谷關有韓建在,大王對朝廷有時候也是有勁使不上,而一旦得了河中,則可隨時對朝廷施加影響。然而要對朝廷的影響足夠大,則這蒲津渡浮橋便不可燒燬,只要這浮橋在,我宣武大軍便可朝發夕至而控長安,那時節,陛下有事,安敢不問大王之意?”
朱溫聽了,馬上省悟,忙道:“竟爾忘了此節,若非子振提醒,某必自誤!傳令,蒲津渡浮橋溝通大河,造福天下,某豈能為之損毀?贊貞此戰,只須擊退李克用,便是首功!蒲津渡浮橋則是萬萬不可有失。”
“喏!”那傳令兵得了帥令,立刻前去通知牛存節,朱溫又派了另外兩名旗牌官去調動前軍兩部去橋東聽命。
牛存節得令不敢怠慢,又再次親自巡視佈防,以備萬一。整個橋東,包括水寨,一夜火把亂插,徹夜不息,照得天空都有些泛紅。
橋西這邊卻是正好相反,不僅火把極少,而且寂靜一片。原來李嗣本鳴金收兵之後,猜測對面汴軍已然把自己這區區斥候當作黑鴉軍主力,是故不必再做假冒,反而兵行險著,把火把什麼的都給撤去,弄得漆黑一片。
他這個想法其實十分到位,因為對方汴軍此時正在懷疑黑鴉軍會半夜偷營,這時火把一黑,就更堅定了汴軍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