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2/4 頁)
個章法,循章辦事,依規為人,這是我爹的處事之道,亦是為人之道。”
“第二天,我爹讓人將十三箱置了院中,對我說,這是范家現有的全部底本。我甚是驚訝,便問我爹:當真有四萬兩?我爹笑笑領了我揭了箱蓋,便是這種模樣,見的吃驚,便給我講了個故事。”騰先寧笑道:“莫不是蘭杏姐說的那個榆次候家的故事麼?”範忠庭看了宮蘭杏,點點頭道:“正是。”騰先寧道:“便又請了代堡楊家鏢局,壯了聲勢,不光是遮了大同百姓的眼,實是震了彭世農東家!這個勢造得恰好,那彭家直以為我‘天字號’資本雄厚,便是再掏這兩萬兩,還得下五六萬的本兒。如此一來,他自身便得舍了十萬兩的套頭,這顯是划不來的。”
範理陽沉吟道:“既便如此,這明日將這存底盡數出手,我們便徹底空了。若那如山貨物三個月後來取便罷,若不來取,豈不得真正開綢緞鋪去?”範忠庭擰眉道:“這便是當前兇險處境。既已如此,不過均已成騎虎之勢,你以為他拋了貨來,便還要贖當麼?那豈不是彭東家自己掌了嘴巴麼,便是再心疼這貨物失損,他也自打了牙齒吞了肚裡去。”騰先寧道:“這可不是小數,全數成了死當,我們便如何處置?”範忠庭道:“我想了兩個步驟兒。一是組了車隊東上直隸,折價銷了;二是南上晉中,那一帶甚是富庶,我們自讓得三分利潤,該是銷路暢些。只這‘天字號’在大同府穩穩當當,這便是勝算。”範理陽咋舌道:“只是尚須得多少時日?”範忠庭道:“兩年!”
兩年!眾人無不愕然,陰沉沉的窯內一片靜寂。
宮蘭杏道:“那貨物我倒見了,卻是正宗的好綢緞好毛料。如若招些裁縫,做了衣裳,莫不是上等衣物!”眾人突地盯了她,你看我我看你,神情驀地活泛,卻隨即暗淡了下來。
範忠庭道:“妹子這主意甚是好,不過哪裡尋得下這許多裁縫?”範理陽亦搖頭道:“便是大同府有這些裁縫,可我們哪裡出得起銀子僱人去?那得多少兩銀錢!”宮蘭杏咬了咬唇道:“我們可以不先付銀子。”騰先寧笑道:“蘭杏姐,不給人家銀子,誰給你做這營生?”宮蘭杏道:“我們晉中一帶扛工,給東家做事,倒聽得有過按件取利的。”範忠庭奇道:“何謂按計取利?”宮蘭杏道:“你比如做這衣裳,你僱人如每月五百文錢,做得十件衣裳,每件人家不過賺得五十文錢。若改個法兒,我僱了你來,你自做衣裳,我定了每件衣裳一兩銀子,你若能自售得,除了歸東家一兩銀子,餘下利潤便是你的。或是做得一件賣了給你提成七八十文錢,比日不知好了多少。僱工自然也情願多賺些錢的,卻不知這法子適用不適用?”
眾人已是聽得愣了,各在腦子裡迅速惦量這主意。騰先寧突地一拍大腿:“少東家,蘭杏姐倒快成了商界巾幗了,這做法實在高明之極!既不用我掏僱工現銀,又不知快了多少,便是那僱工連夜趕做,他必是情願,多一件便是一件的提成銀子!”
範理陽亦喜道:“且這樣一來,我們也可少了些擔心:這衣裳做不好,自賣不出去,便是少了僱工的收入。他豈敢漫不經心做這營生?必是傾了全力。”姜獻豐道:“那裁縫傢俱呢,我們哪裡弄得這麼多?”範理陽笑道:“這卻好說,每件衣服多五文錢,傢俱自備!”
範忠庭聽得心裡極是興奮,心裡已是將主意拿得穩穩的。
“這實在是個萬全之策,虧蘭杏姐想得出!”
“少東家,我看莫不要猶豫,當著手便試!”
範忠庭笑著看了看眾人道:“何須用試!過了年,便著手幹起來!不過,這召裁縫趕製衣物卻可得蘭杏妹子辛苦些了!”
宮蘭杏道:“我哪裡當得了這個責來?”範理陽拍手道:“這主意原是你出的,你不當得誰當得?少東家,看來,‘天字號’從此出個女掌櫃亦未可知!”
眾人大笑。
範忠庭團團一揖,撩了袍角,驀地單膝跪地,正色道:“諸位兄弟,大同府‘天字號’成敗在此一舉,我範忠庭權且將這身家全繫了諸位兄弟,大恩不言謝,且受我一拜!”
說罷,深深地磕了頭去!
星移斗轉,日圓月缺,轉眼已是康熙十一年。
康熙十一年夏,晉北遭受了一場百餘年少有的大旱,從芒種至白露近三個月的時段裡,老天爺竟是吝嗇異常,從雁門關外至大同府與直隸搭界,其間只淋淋漓漓地下了一場苦眉數雨,卻是連地皮未溼得半寸。地裡的莊稼尚露得些許頭角,便被那火辣辣的驕陽曬得枯黃,地皮乾裂得爆了塊。官道兩邊,成排成蔭的綠楊垂柳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