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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先寧姜獻豐等人忙完進了正房,見範忠庭已是一覺醒來,自守了炕上的火盆和宮蘭杏說話喝茶。見眾人進來,宮蘭杏忙從炕沿邊站起來,道:“今個是臘月二十三,飯莊那邊早備好了飯菜。且歇歇兒再吃。”範理陽抹了把臉道:“倒差點忘了,少東家,晚間自得多放些炮仗來,送灶王爺時一併將瘟神爺也送了,豈不是好!”眾人才笑。範忠庭道:“理陽兄弟,楊家鏢局送了麼?”範理陽嘆口氣道:“這楊老先生卻是義氣,原和東家商定的出鏢錢卻死活不受,說是此次來大同,一則在這塞外之地顯了顯楊家將後人的威風;二來稱範東家此舉實代咱繁峙人長了臉面,那鏢錢原應全免。只是兄弟眾多,回程需些花銷,竟只收了十兩銀子!”
眾人無不讚許楊家之義。
騰先寧突道:“蘭杏姐,方才你說什麼榆次候家的法兒,倒說了半截,我卻是不懂!”眾人才看了宮蘭杏。宮蘭杏臉紅了,道:“我卻瞎說幾句,你道當真了!”範理陽奇道:“快些說說,我卻也沒聽過。”
眾人正自催促,範忠庭道:“是有這檔子事。卻是前朝的事,當年榆次候家也是生意陷入因境,為打消往來商家疑慮,便拉了銀車從眾商家眼皮底下過,豈不料一眾精明商人卻被候家銀車蒙了去,原以為裡面裝得滿滿當當銀子,卻不知,裡面都不過是些磚頭瓦塊!”
見眾人發愣,範忠庭下了炕,道:“你們且隨我來。”
眾人疑惑著出了門,來到地窯前。姜獻豐道:“少東家,開啟麼?”範忠庭點點頭。當下,眾人進了地窯,範忠庭指了箱子道:“姜大哥,開啟讓他們看看。”
待姜獻豐解了鎖頭,開啟箱蓋,卻是滿滿當當的銀子。姜獻豐不言聲,取出上面一層白花花的銀子時,眾人無不大驚,險些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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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瞞天過海天字號穩固大同]
第十八章瞞天過海天字號穩固大同
商道爭雄範忠庭平地起禍
範忠庭笑道:“我商家本應深藏若虛,精氣內斂,苟世求安,逞強顯能原是招擾之大忌。今日,雖有此番舉動,實在是無奈之措。想必你們亦是奇怪了,好端端的銀撬箱裡裝些磚頭卻是做甚麼?實話告了諸位,此次迴天延村,將情形告了我爹,原想有些坎,沒成想我爹卻問我們是什麼想頭兒。我便說:商家重市不重勢,勢可讓市必爭,這是關乎‘天字號’聲譽存亡之本。我爹半晌沒言語,就那樣穩穩坐了椅子上,不停地用碗蓋撥弄著茶末,約半頓飯工夫。你們且不知,那半頓飯的工夫於我而言是如何的難熬,走又不走不得,說又無法說,真正的愁煞人急煞人。”
範忠庭眼睛在眾人身上緩緩走了一遍,將目光定了那一排排箱蓋上,道:“他老人家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征戰商場多年,不曉得見過多少利害紛爭,經了多少絕境險地。我想他興許有些疲意了,只想平平安安守著這份固有家業,無事一身輕,做個富家翁,盡攢了那銀錢,齊齊置了新堡門大院去。你們尚不知,我爹辛勞一生,他只有如此一個想頭,便是在堡門坡頂置一處大大的莊園來,享那半世清福。每次各鋪櫃分紅,利潤全部被我爹深埋了地窯中,而鑰匙只他一個人隨身帶了,別是外人,就是我一年也進不得一次。”
範理陽小聲笑道:“敢是那範老東家要做旺財主,只進不出了麼?”宮蘭杏嗔怪道:“且聽少東家說來,一會少不得你說話的份!”範忠庭道:“恰如理陽兄弟所言,我當時也是這想法。你們倒猜猜我爹後來怎生說的?”眾人一齊搖頭。
範忠庭舒了口氣道:“我爹說:你意在借我銀子,是也不是?聽那口氣兒,我卻極是高興,便磕了頭去,說:是。我爹問:你想借多少?我幾乎屏緊了呼吸,顫著聲道:兩萬兩銀子!我爹卻是搖頭,我以為他嫌多,我卻清楚,這兩萬兩已是摳盡了家底。沒成想我爹說:同大同府彭世農掛了節,兩萬兩夠使麼?我給你六萬,不過得把醜話說了前頭。我一聽,便感些茫然,以為我爹在說笑,哪有四萬兩銀子?當下,我便說:爹,有什麼話你且說了。我爹笑著站起來,說,按照老規矩,卻算你一文利息。只要能過得此坎,我‘天字號’大同鋪櫃安然無恙,漫說一文,便是十文也自受了。”
姜獻豐聽了大笑道:“這倒雖是父子,帳卻算得清清爽爽,這範老家也是日怪。”範忠庭道:“卻是不怪。我范家祖業歷來如此算帳,這實是給你壓得擔子,同你撇清了限界。生意成,功勞是你的;若敗了,銀錢盡貼了進去,談得上什麼利息。這是